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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放冷箭(2 / 2)


“容遇,为什么要救我?我死了,就可以回家了。”她说,也许是因为伤口太痛,也许是因为他的怀抱竟让她觉得安心而温暖,她哭了,泪水不住地从眼角淌下。

“你的家,在哪里?”他问,黑暗中他的瞳仁有如星子。

她指着天空,“在那一头,遥远的地方……”

很困,很累,全身都好像发烫一样,她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她发烧了,头很烫,他没有办法,只得背起她,在崖下找了个避风的地方放下她。他发现了一条清溪,于是撕下衣裾湿了水来给她敷额。

她右臂的衣袖被他撕去,上了一些药膏包扎好,可是那斑斑血迹依然惊心。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戾,玉芝,还真是好手段,两个影卫,一人放箭一人拾箭,松林树密,他们根本半个脚印都没在地上留下,借树而行,把她逼至断崖。若非她中的那箭,即使第二天被人发现了,也只会说顾六是不小心失足坠崖……

“我,要回家……”她双目紧闭,抓着他的手,她的手冰凉冰凉的,他灼热的心脏好像被冰了一下,凉凉的,有些难受。

他小心地抱她入怀不去碰触到她的伤口,在她耳边说:“有我在,你想怎么样都行,可是,就是不能走。”

“不喜欢我无所谓,讨厌我也无所谓,你突然出现了,又想突然离开?顾六,这世上有这么好的事,惹了我,转个身潇潇洒洒说走就走?”

他有多久没有这样小心翼翼地抱过一个女人了?记忆中他曾经抱着的那个美丽温柔的女子身上也满是血污,只是脸色苍白浑身冰冷气若游丝,捉着他的手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对他说,不许死,你活着,连带我们的那份,活着……

一晃多年,他以为,他再也没有这样的心去珍惜一个女人了。

他工于心计,筹谋计算,所有的一切都因为当年那场惨无人道的屠杀。

父母死了,所有人都死了,唯独他,很不幸的活了下来。

一进顾府,差不多与她日日相见,但是他的眼中从未留下过她的身影。

却不知忽然有一天,她的一个回眸,一抹笑意渐渐织成罗网,看见她落水,看见她遇险,看见她受伤,才知道自己心里忽如其来的窒息感原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罗网之下他的心早被寸寸勒紧。

而她,尚离他远远的,高兴的时候对他笑笑,叫声表哥;不高兴的时候讽刺挖苦一番,小手段尽出。

有时她像只蜗牛,壳是佯装而成的坚硬,心是难得一见的柔软。

有时她像只刺猬,言语锋利伤人,但更多时候是受了伤,却只让人看到满身的刺,不愿示弱。

他伸手抚着她微张的樱唇,眼神有几许迷离。

他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嘴角。

他不愿意听见她说她不是顾流芳,不愿听她说她不属于这个世界,不是不好奇,而是总觉得她像一阵风一样,无声无息地忽然而至,他抓不住,人生中第一次有了这种无力感。

她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声,他的吻不由自主地移到她的唇上,他的身体也变得炙热起来,这一瞬间仿佛有什么脱离了他意志的控制,他的手摩挲过她的鬓发,她的颈项,她的肩……他无法克制地加深了这一吻,直到掠去了她胸腔中所有的空气,她无法呼吸,又似是触到了臂上的伤口,“啊”的一声轻呼,他才一个激灵惊醒过来。

放开她,他深吸一口气,自律地向后挪了三尺。

他身体的热度不仅没有消退,反而愈来愈热,身体里似有千虫万蚁爬过,额上青筋乍现,血脉贲张。

若不是他用内力压制,这醉红颜的毒性恐怕早就要发作了吧。

第二天清晨,千里松林的浓雾在日出之际便已经散去,楚静风和皇甫重霜带着护卫在断崖下的峡谷中发现他们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流芳躺在一块巨石上,衣衫上血迹斑驳,昏睡不醒;而容遇,却像溺水之人那般,一动不动的卧倒在冰凉的溪水之中。

秋狩结束后的第三天,便是十五公主皇甫玉芝的十六岁生辰,也是金殿选婿的日子。东庭的威远侯世子司马魁,屹罗的绥德亲王世子慕程,西戎七王子赫连嘉伦、静安王世子楚静风及玉音子容遇一同上殿,接受比试。

繁都金胜赌坊开出的盘口中屹罗慕程的赔率最低,据说此人文才武德过人,又生得玉树临风,想必能过关斩将,而西干与屹罗的紧张关系也可借此缓解;而西戎七王子的赔率最高,他来自战败之国,而且又不是嫡传王子,也没听说过此人有何过人之处。

这一天,繁都的秦楼楚馆,茶楼酒肆,无不坐满了宾客闲人,甚至有小厮专门负责到宫门外打探消息,每隔半个时辰便有人回来绘声绘色地描绘比试盛况。

一时间,杯莫停的茶座大厅内众口相传,谈笑声喧哗声赞叹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都在谈论着这繁都的国际盛事。

第一场比试,论武。

小厮敲着锣冲进杯莫停,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声说道:“论……武,辨识兵器、临阵对敌策应、比试武艺,东庭司马魁出局!”

众宾哗然,大部分人面露果然如此之色,倒也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最多只是摇头叹息,接着又转过身去询问司马魁落败的原因。

第二场比试,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