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曾经母亲走了之后，没过几年就偷偷去尹冬青的学校看他，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那个时候尹冬青还是高中生，晚自习的时候母子俩说了很多话。

母亲对父亲其实还是有感情，但回不了头了，尹冬青记得她说过一件事，说父亲是一个好人，好医生，好儿子，甚至是好父亲，但绝对不是一个好丈夫。

能够让自家的女人来大姨妈的时候，连卫生巾都买不起，还需要娘家人补贴，这样的男人会是一个好丈夫吗？

所以她走了，她走了之后尹冬青的父亲也算是悟了一点吧，好事还是要做，可也渐渐地开始存钱，不然尹冬青上大学疏通关系的钱都没有。

“好就好啊，大家都好好的，比什么都好。”尹冬青也没有跟她顶火，似乎也听习惯了这种话。

接着尹冬青又道：“不过，死者为大，以后这样的话就别说了，没意义。”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了一下。

尹冬青摇头一笑：“当时他走的时候，你来了吗？”

葬礼上，尹冬青没有见到自己的母亲，但他有感觉，似乎母亲应该来了，或许只是在一个犄角旮旯里面看着他。

“去了。”果然，尹冬青的母亲轻声感慨道：“好人不长命呐。”

“呵呵。”

尹冬青失笑：“您这话说的，是让我去做坏人？”

“我只是感慨一下，没有别的意思，不过你做好人还是做坏人，其实都无所谓的，重要的是，你是我儿子。”

母亲顿了顿，肯定的语气又道：“永远都是。”

“是呀，你也是我娘，永远都是，可惜，你有自己的家庭了。”

尹冬青笑了笑，不等对方说话，连声又道：“对了，你最近的身体好吗？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就凭你的医术？”对方似有疑虑。

“比他强。”尹冬青笑道。

“都那样吧，从你爷爷那个时候开始，尹家的生生堂就算是倒了，虽然你上了医科大学，但我记得你说过，你在混日子。”

“……”

尹冬青无语：“算了，好心当做驴肝肺。”

“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但医术就别显摆了，另外我回答你之前说的话，虽然我已经有了别的家庭，可我还是你母亲，永远都是。”

“别闹了，好好过你的日子吧，生活是平淡一点比较好，别搞出我这么大的儿子，去膈应你现在的老公，像话嘛？”尹冬青失笑摇头。

“你这小子，说话还是那么刺人？”

“跟你学的，医术我继承了他，而口才继承了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什么好东西都没有继承到，全都是你们的缺点，要说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比较帅吧，以后混不下去了还能去做一只鸭子。”

“噗。”电话另一头笑了。

“吐我口水？我难道说错了？那也用不着啐我吧？”

“鬼才吐你口水，你个臭小子。”

对面笑了笑，随后又是一阵感慨：“你确实是长大了，翅膀也硬了，上面没有人管着你，现在说话没大没小的，你别忘了，我是你母亲。”

“这就受不了了？您脾气还是没变多少啊，不过也没你这样当母亲的，你知道我从小最大的心理阴影是什么吗？”

“什么？”

尹冬青哼哼一笑：“就是你把我爸骂的跟龟孙子似得，指着鼻子骂，有的时候还上手，你知道我当时那个小心灵是怎么想的吗？我当时那一瞬间多后悔自己是男孩，我多想去当一个女孩子，因为我认为女孩子可以把男孩子骂的跟龟孙子一样，就好像很多人从小想当警察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