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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 并发(2 / 2)

刘承宗给他们让开路,随后撩开帐帘看了一眼,饰金配银的帐内昏暗,空空荡荡,散落满地的蒙古医疗器械,只有虎汗躺在榻上,看上去正处于昏迷之中。

他转头退了出来,面带无奈。

传染病最棘手的情况,不在于医师能不能治,而在于医师也是人,也会染病,他连自己都治不好,怎么给别人治病啊?

他给随行医师使了个眼色,几名背着药箱与工具箱的医师跟学徒随即入帐检查。

刘承宗站在帐外,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闭目沉思片刻,才对粆图台吉道:“如果你们在进青海前就染上天花,跟河湟天花有同一个源头,那甘肃就危险了。”

经过他的判断,这场天花的源头很有可能在甘肃,察哈尔军队是在拿头哐哐撞击边墙时染上,从西边带到青海;甘肃边军向东南调遣至河湟,又将这个病带给五镇边军。

致使天花对元帅府形成两面包夹之势。

就在这时,身旁的粆图台吉似乎终于回过神,突然身子一矮,跪倒在刘承宗身边,满面哀求道:“大帅求你救救我哥,你一定能救我哥,就像救我一命一样,你要啥我都给你!”

粆图台吉知道,是刘狮子救了他的命。

如果不是他在河湟被种了痘苗,也难逃过这场席卷八角城察哈尔部的浩劫。

刘承宗无法答应这事,只能硬生生靠力气把他拽起来,哪知道刚拽起来这家伙又跪下去,只好让俩护兵拽着粆图,对他道:“你们不在一开始告诉我军队染了天花,你知道,没染上时预防它很容易。”

“到这时候了,你让我救,我也不是神仙,让我杀人,阎王收人我哪里是他的对手!为何不早告诉我?”

粆图沉默下去,眼神变得悲哀。

虎墩兔给他的命令,是封锁大汗染病的消息。

这命令防备的不是别人,就是眼前的刘承宗,怕他趁机吞了察哈尔汗庭。

可事到如今,粆图台吉也不在乎什么察哈尔汗庭了,这汗庭还有什么啊,几万个妇孺在刘承宗手里要不回来,几千个病恹恹的士兵,哪里还能称得上汗庭。

他哥要是死了,恐怕这点家底都保不住了。

刘承宗顾不上他是怎么想的,只转身给护兵下令,命人准备纸笔,给西宁府的父亲写信,让他先派人把豪格送回去,不见了。

然后准备痘苗、征召医师、采购药材,仿照朝廷制度设立太医院。

并在此基础上,筹谋在两年内,于治下府、县、河湟五镇,建立各级医院、医学、惠民药局,作为管理医师、治疗百姓、收征药材、方剂实验、考核等级、收补习学的机构。

而且刘狮子知道,明代的这套医院制度,在明末会被鼠疫击穿,但对待鼠疫,他所能依靠的也只有这个时代的医师,只能尽量减少鼠疫的影响。

因此要增设传染防疫局,在医学十一科之外也要增设传染防疫科。

所幸天花相对鼠疫,是一种更好对付的疫病,能让元帅府在面对鼠疫之前得到防疫隔离的预演经验,借以培养有防疫知识的人才。

可惜这些人才需要从军队找。

最后,他才向杨耀下令,命其组建一支千人规模的行军痘医、调拨三个千人队配合,在青海湖划分痘庄,准备进行第二次普遍种痘。

以防天花在降军中泛滥开来。

正当他的信写完,汗帐内的医师也出来了,脸色很不好看,让学徒伺候着含着烧酒喷在手上,他急切问道:“虎酋如何?”

老医师边擦手边道:“大帅,其人染病近月,身上痘疮已结厚痂,再有几日就能脱落,天花已经过去了。”

刘承宗一听,这好事啊,心里也轻松几分,问道:“那你为何哭丧着脸?”

“天花没事了,但毒气入体,既有风温肺热,化痈成脓;昏迷不醒、面色深紫、颈僵抽搐、角弓反张,是又患瘟症;且痈毒附骨,脓毒流注,毒气已至头面,两眼几近失明。”

老医师一连串地说出一堆刘承宗听不懂的症状,最后轻叹一声:“这是天花易去,诸症难治,蒙古大汗……时日无多。”

------题外话------

中午好!

风温肺热,化痈成脓,是严重肺炎;瘟症是脑炎;脓毒流注是败血症;痈毒附骨是骨髓炎;还有失明、昏迷、脑膜炎、支气管炎、中耳炎、喉炎都是天花的并发症,也是致死的主要原因。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