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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领回来的小妖(1 / 2)

第一百五十三章 领回来的小妖

第一百五十三章领回来的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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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的早晨,苏礼睁开眼睛就觉得外头天光大亮,心下疑惑半夏今天怎么没叫自己起身,正想着就见锦之挑起毛毡门帘,见苏礼已经醒了,便朝外头招呼一声,三个捧着水盆和洗漱用具的丫头鱼贯而入。

“什么时辰了?”苏礼开口问道。

“回姑娘的话,是卯时二刻。”锦之上前挂起锦帐,把一旁熏炉上暖着的衣服拿过来,伺候着苏礼穿戴。

“今个儿外头天亮的怎么这么早?”苏礼听着时间还早便问。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所以早晨刚一出太阳,就映得四下里亮堂堂的。”锦之从小就在京城长大,自是见惯了雪的,也根本不当回事。

苏礼一听说下雪,登时就来了兴致,到了这里以后一直住在南方,竟还是从未见到过下雪,这会儿听说外头下了一夜的雪,想来肯定是不会太薄,便胡乱洗了手脸就要往外去。

“姑娘,外头天寒地冻的,您好歹先披上大氅。”锦之本在铺床,一回头就见苏礼穿着家常的棉裙棉袄就跑了出去,急得也顾不得收拾,忙取了大氅追出去给她披上,嘴里忍不住埋怨道,“姑娘上次受凉咳嗽好了还不到一个月,怎么还这么不小心,万一勾起病根儿,这大冬天里的,更是难好了。”

她刚给系好大氅的带子,一低头却见苏礼还穿着屋里的软底儿绣花鞋,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苏文氏在正房的廊下道:“礼儿,你穿得那么单薄出来做什么,想玩儿雪回去穿得厚实了再出来,这雪又不会立时就化了。锦之你还愣着干嘛?赶紧给姑娘换衣裳鞋子去。”

苏礼正玩儿的高兴,攥了个雪团不敢去丢苏文氏,扭头瞧见苏祈正从外头进来,便趁他不备猛地丢过去,好巧不巧地就砸在他的前额,弄了一脸的雪渣子。

“这是哪个疯闹的?竟耍到爷的头上了?”苏祈被雪迷了眼,也没瞧见是谁丢来的雪球,一边揉眼睛一边嚷道。他一大早起来瞧见外头下雪,便也没去练武,直接过来给苏文氏请安,谁知刚一进门就被人偷袭。

“哥,你还说自己是个习武之人,连我丢个雪球你都躲不开,也不嫌羞”苏礼嘴上虽然笑话着他,却还是掏出帕子上前帮他擦拭脸上的雪。

“原来是你个丫头,一大早晨就出来调皮。”苏祈见是妹妹,原本也没多少的火气自然也消失殆尽。

兄妹俩直接去了苏文氏的房里,苏文氏忙招呼丫头:“给爷和姑娘去拿手炉,再去煮热羊奶过来,那东西最是驱寒暖胃的,再给礼儿端暖脚炉过来,刚才穿个软底儿的绣鞋就跑出去,天寒地冻的莫要冻坏了脚。”

“娘,您快别忙着张罗了,我们又不是客人。”苏祈说着在地上一溜儿的红木椅子上坐下,又扭头去看妹妹道,“不是说你天天忙着准备嫁妆?怎么还有精神大早晨地跑出去玩儿?”

“你妹妹自己的绣活儿已经都弄好了,上回你接回来的东西,大多也都是给你妹妹置办的宝石和料子,也都请了师傅,该做衣服还是首饰的,都做得七七八八了。前几日我打发人去庄子上瞧,说是三个庄子的翻修已经都弄好,家具也只剩下床和梳妆台最为复杂,还剩下几道工序,这样算起来,重要的东西是已经都弄好了,杂七杂八的虽说琐碎,但是也就不急在现在了。”

“前阵子我在学里听人说,京城有个大人家的姑娘,嫁过去因为妆奁太过寒酸,结果夫家上下全都瞧她不起,婆母更是怨言诸多。虽说我寻思着沈兄不是那样的人,但毕竟他家人口众多,总免不得有些个扒高踩低的小人,娘可要给妹妹的嫁妆弄得丰厚些,咱家可就嫁这一回姑娘,莫要让妹妹脸面无光,传扬出去咱家也失脸面。”

“瞧你这话说的这是你亲妹妹,不是我亲姑娘啊?”苏文氏嗔怪道,“再说什么就嫁一回姑娘的话,在我屋里说说也就罢了,在外头可不许混说,传扬出去让祯儿如何自处?”

苏祈自知失言,忙起身赔了个礼,听着苏文氏又道:“听老太太的意思说,礼儿这回是赐婚,宫里头定然是会有赏赐给下来的,再加上亲戚朋友的添妆奁,想来还是会再丰厚些。”

“瞧着日子也还有不到两个月,宫里的赏赐也没见给下来呢”苏祈还是想什么就说什么,“娘还是先备多些的好,到时候大不了再裁撤些,留着给祯儿用,别到最后宫里没给赏赐,或是给的太少,到时候再去踅摸都来不及。”

“我看你今天就是欠打,越让你小心说话你越当耳旁风。”苏文氏抬手作势欲打,“之前虽说是婚期已定,但不过是沈家去宫里求来的恩典,礼部还未正式来通告,哪里会有赏赐下来。老太太倒是提过一句,说怕是冬至前后,宫里就会有旨意下来,我寻思着怕是要等你爹爹回来,才能有旨意到的。”

娘三个正在屋里说话,就听着门外头忽然传出云板,连叩四下,正是丧音。苏文氏的脸色登时变得煞白,难道自己千算万算的,老太爷竟是在此时没了?那女儿的婚事岂不是要拖上几年过去。

她紧张的声音都有些走调:“赶紧出去问问,是谁没了?”

身后的婆子忙挑帘子出去打探,一盏茶的功夫回来报道:“回禀太太,是四姨奶奶没了。”

苏文氏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长出一口气道:“好歹是个姨奶奶,膝下还有四老爷,丧事定然不会像之前七丫头那样糊弄,好歹也要停灵几日,然后送去祖坟安葬。家里怕又是要忙碌起来了。你们都回去换了衣裳,虽说咱们用不着戴孝,但也要穿得朴素些,头上的零碎也都一并摘了去,别叫宅子里的人说咱家没得规矩。”

苏祈和苏礼都应着各自回屋,半夏翻箱倒柜地找衣服,苦着脸道:“虽说姑娘的衣服都素净,但也没素净到全白的地步,可怎么是好?”

“拿来我瞧瞧。”苏礼在暖阁里听见她嘀咕,便招呼她把衣服拿进来看看。

半夏拿进来一身棉袍并一个袄子道:“这就是最素的两件了,但也都有滚边儿和绣花。”

苏礼抬眼看去,月牙白的棉袍前襟儿上斜斜地绣着枝梅花,下边儿滚着粉红色的滚边儿。白色的袄子也不是一色的素,衣襟和下摆都是翠绿的掐牙,原是配着条翠绿绣花的棉袍穿的。

“袍子倒是不碍的,前襟儿的花,套上袄子就瞧不见了,锦之去拿针线,把下摆的滚边儿密密地缝进里头去。这袄子……”苏礼伸手接过袄子细看,“这掐牙是后缝上的,拆了去便是。”

半夏听了忙接过去,找出小剪子开始拆那掐牙,不过拆过的地方总还是能瞧出痕迹的,除了一行针眼儿,连布料的颜色都微有不同,只好又去回了苏礼,问该怎么办才好。

“我记得前些日子屋里剩下块儿月白云纹的料子,拿来把那个按照宽窄裁好缝上去便是。”苏礼又嘱咐道,“你们赶紧缝,我先去跟娘说一声,让她别等我,先过去陪着老太太。”

苏文氏早就换了身儿素白的棉袍,并素白的袄子,头上身上的首饰尽去,只在发髻上插了支白绒花作为点缀,见苏礼进来的时候还没换衣服,忍不住皱眉道:“礼儿怎么还不换了衣服?”听苏礼说了缘故,她也没法子,只好嘱咐她弄好就赶紧去正房,自己先赶过去听着吩咐。

这边三个丫头一起忙活,紧赶慢赶地缝好了衣服,伺候着苏礼穿好,又找出件雪白的狐皮披风,白色的羊皮小靴。苏礼将头上手上的饰物一并取下,左右瞧着都没差错了,这才传了轿子,领着丫头到正房去了。

虽说是尽量赶时间,但还是最后一个到的,一进门就听到大奶抱怨道:“真是好大的架子,我们在外府住的都已经赶来,人家住在家里却是不急不慢地才来。”

苏礼装作没听见,上前去给老太太行礼:“见过老太太。”又过去给四老爷和四奶奶行礼道:“四叔、四婶儿莫要过悲,仔细自己身子。”

老太太把苏礼招呼到身边儿问:“怎么才来?”虽说像是质问,但苏礼却看到清楚,她眼中并无不满,稍一转念便明白,老太太这是给自己台阶让自己解释,免得被人听了大奶的话以为自己不懂规矩,于是便低声说:“都是孙女不是,屋里竟没备着素色的衣服,只能让丫头们匆忙地拆改了两件,这才换上赶过来。”

老太太的眼睛朝大奶那边一扫,然后道:“你个小姑娘家,又从没经过这些个事情,哪里会预备这些个东西,能这么快就拆改好衣服赶来,也算你是个有心的了。”

这番话虽说没有直着说大奶如何,但是屋里个个都是人精儿,谁还会心里不明白,大太太当即便朝媳妇瞪过去,见她垂下头不敢吱声,这才开口道:“礼儿素来就是个懂得进退的,我就知道她来晚,那定是有什么必得来晚的事情。”

苏文氏这时候才开口道:“也是我想得不周,她从未经过这些不懂,我却也没想着提前给她准备。”

“这种东西哪有提前准备的道理。”老太太皱眉道,“行了,这事儿就揭过去了。礼儿马上要大婚,若是换做别人,怕是都要觉得忌讳触霉头不肯来的,她能这般有心已经实属不易,我再听到谁说嘴,就拖出去先打一顿再说。家里越出事情就越有人添乱。”老太太说着,锐利地目光又从大奶身上扫过,心里越发地不喜,这个孙媳妇是老太爷做主给订的,她原本就不乐意,进门这些年,也是越看越不喜欢。

长辈们商议着停灵的事情,苏礼等小辈就坐在偏厅候着,苏裬忽然问:“四姐姐的嫁妆备得如何了?”

在这个时候问嫁妆,苏礼听着心里就有些不悦,但又不好不去理她,只淡淡地说:“都是娘在操办,我左右也不操心的。”

“幸好四姨奶奶没了姐姐不用戴孝,不然倒是耽误了婚事”苏裬的话越发尖酸。

半夏站在苏礼身后有些按捺不住,但被锦之一把拉住,这才没发作起来。只听苏礼不急不慢地说:“妹妹这么关心婚事,可是自己想嫁人了不成?妹妹素来知书达理,却也不知以后谁家公子有这个福气,能把妹妹八抬大轿地迎娶回去。”

苏裬听了这话俏脸发白,见屋里其他兄妹也都神色各异,觉得自己坐不住,便起身打了帘子出去。

最后敲定停灵七日后发丧,这时候外头的灵堂已经布置好了,众人都出去祭拜后,老太太忽然道:“老四家如今膝下空虚,你们同辈的姑娘小子们,轮着过来烧纸回礼。”她顿了顿又说:“礼丫头这几日就不必过来了,你安心准备大婚的事。”

不用大冷天地过来立规矩,苏礼自然是乐意的很,也就不管旁人是什么心思和神情,上前谢恩之后,便跟着苏文氏回房去准备用早饭。

吃早饭的时候,苏礼忽然想起之前的事儿,便问苏文氏道:“娘,前几日四姨奶奶打发人来要如意云纹锦,我去回了老太太,老太太让我送了料子过去,结果四姨奶奶说‘老太太果然是连条活路都不肯给我’今天果然就没了,可我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你想想看,若是平常,老太太如果想给她料子,当初立冬日就该给她了,既然没给,那她打发人来要,还故意说那些个激怒你的话,其实是在试探老太太的心意,若是搁在往常,老太太肯定会不乐意的,这回却没有动怒,还真的给了她料子,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因为老太太本就不想放过她,不会给她生路的,所以跟一个要死之人,是没必要生气的。”

“娘,你的意思是,四姨奶奶是觉得自己左右也是个死,便自己了断了?”苏礼惊讶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