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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风华录第199节(2 / 2)


  家家户户都点着蜡烛,回到市区时江鸿又接到个送药的请求,便带着速效救心丸,前去上门送药。

  全城停电,全城寂静,不见霓虹灯闪烁,只有千家万户的窗口投射出微弱的光,仿佛正在守护着最后的希望。

  夜十二点,回到驱委时,江鸿已呵欠连天,与陆修各自领到了一盒自热米饭,在驱委提供的宿舍里睡了。

  直到半夜三点,才陆陆续续有驱魔师志愿者回来,又接连有人出去接电话,离开宿舍楼。

  翌日清晨,江鸿在欢呼声中醒来,电力系统恢复了。

  他先去看了眼走廊尽头的电热水器,热水很少,于是与陆修飞快地洗了个澡,否则志愿者同事就连刷牙的热水都没有了。

  “谁能帮忙搓个火球啊!”又有驱魔师在外头说,“有没有修火系的,过来把这段冻上的管子化开。”

  “我来吧。”江鸿用三昧真火帮上了忙,心里相当得意,心道:哎,我总算也有派上用场的时候了,看来学火系的在冬天里很抢手嘛。

  今天他们计划继续在市区里协助,但值班室空无一人,趁着陆修去洗澡的时候,江鸿便上了楼找人,突然见主任办公室里两个中年男人正在争吵。

  “……这根本没有意义!”起先一人说,“荧惑一降临,该停电还是要停电,该死人还得死人,你不想着快点把人撤走,还在维护城市,浪费驱魔师的珍贵力量不说,搞得大家筋疲力尽……”

  “撤走?!撤去哪里?”对面那人道,“你告诉我撤去哪里?你去让妖协开门?你没看……你是谁?有什么事?”

  两人发现了门外的江鸿,不约而同地转身,警惕地看着他。

  “我是志愿者。”江鸿说,“嗯……没事,你们吵你们的,我只是想问问今天需要做什么。”

  “到外头去,”站在办公桌后的男人身份像是本地主管,说道,“他们都在外面。”

  但发起争吵那男人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停地朝主管使眼色,江鸿便走了。

  片刻后,陆修洗漱完毕,在楼下等江鸿,从传达室接到了任务。

  “今天要去寻人,”陆修说,“走吧。”

  “陆老师?”主管发现了陆修,飞速下楼,追到停车场上,陆修与江鸿刚上摩托,主管便追了上来,问,“是陆老师吗?真的是您!”

  陆修答道:“怎么?”同时以拇指弹开油门拨挡。

  “能不能请本地妖协开放几天……”

  “陈真已经在准备了。”陆修说,“最迟后天晚上,你们会有地方转移的。”紧接着又驰出了西安驱委。

  这天他们的任务是寻人,包括郊县的危房救援、搜寻待在西安各地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找到人以后给驱委发一个定位,让其他配合的社会部门来接人。

  “万物书只能看见活人。”江鸿说,“如果已经去世了,就没办法了。”

  这场雪灾的遇难者简直超出了江鸿的想象,隐藏在西安这座城市底下的悲伤,也远比素日里歌舞升平所展现出的更多,不愿意去收容所的流浪汉、没有暖气只能在家烧煤取暖的民工、破房子里居住着的孤寡老人……起起落落,浮浮沉沉,江鸿看见了一幕众生相。

  普通人的血条通常在120到200之间,没有蓝条。如果掉到50以下,就是即将失去生命的预兆,而且血条下面会挂个“冰冻”的debuff。

  部分特困人士在社区都有登记,但西安的流动人口实在太多了,常有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或是怀揣几百元来西安讨生活的人,被突如其来的暴雪滞留当地。

  江鸿与陆修的任务,就是找出这些流浪汉,不让他们冻毙,顺便还捡回几个醉酒的。

  第109章 对决

  距离荧惑降临的第七天与第六天,全城电力已基本恢复了,他们依旧繁忙地奔波于市内。大雪依旧,这场雪已下了足足十二天,陆修与江鸿接到的任务,是到处给供水管与下水管画火焰符印防冻,并营救没有暖气、因一氧化碳中毒的居民。

  幸而有了网,5g信号不再是时灵时不灵,江鸿联系上了他的室友与班上的同学,惊讶地发现所有认识的人,都到当地的驱委报到,充当志愿者。

  连江也带着小皮回家去了,当天陆修特地到机场,让江鸿与他俩道别。

  “我想来想去,”连江说,“还是带小皮回我家住着。”

  “去吧。”江鸿笑道,与他俩拥抱。

  距离荧惑降临的第五天晚上。

  “天怎么越来越亮了?”江鸿发现了不妥,这段时间里夜空仿佛比往常更明亮,最初他把这现象归结为下雪,雪天的夜晚总会亮许多,但一天接一天,到得当下,已近乎成了白夜!

  哪怕比贝加尔湖的那个月夜,亮度也高了至少两个等级!人已经有清晰的影子了。

  “因为陈真在发动心灯。”陆修答道。

  今天总算没有前几天那么忙了,陆修在超市里买了点菜,接上电磁炉,在驱委的宿舍里吃火锅。

  “简直就像白天一样。”江鸿诧异道,“他要做什么?”

  宿舍里的条件很简陋,只有并在一起的两张钢架床,江鸿找了几个纸箱子当桌子,坐在小板凳上,接上电磁炉,一顿简易的火锅就可以开吃了。

  陆修在一次性杯子里给江鸿倒了一杯啤酒,两人碰了下杯子,都没有说话,开吃。

  “你是不是其实想待在学校?”江鸿突然觉得自己挺任性的,陆修很快就要与荧惑决战,也许更希望休息?

  “什么?不,不。”陆修一怔道,“怎么这么说?和你在一起,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江鸿想了想,说:“你是龙啊,凡人的喜怒哀乐,对你来说,都是不足为道的小事吧?”

  陆修正色道:“我是人,江鸿,我是人。”

  江鸿于是笑了起来,静静地看着陆修,这段时间里,陆修总是一言不发,长久地注视着他,仿佛他们即将分别,即将有漫长的岁月再也看不到彼此,他必须好好地看他,才能把他的模样在余生中牢牢记住。

  江鸿总觉得有种不祥感,但他什么也没有说。

  “今夜的月光很美呢。”江鸿又说。

  “那是心灯。”陆修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