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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2 / 2)


  明朝时期,是靠着税赋优惠、奖励植棉,才将棉纺织大幅推广出去。而这两项举措,必然需要唐平章的帮助。

  唐平章他……需要努力。

  在他努力出结果之前,邱季深只能自己身先士卒了。

  为了证明其中确实有利可图,她咬咬牙,将所有的积蓄都投了进去,又找邱三郎与唐平章借了一些,决定就从最简单的棉被量产开始做起。

  今年京城的天气可谓反常。

  入夏后异常灼热,许久不雨。三伏天过去之后,又迅速冷了下来。

  往日是一场秋雨一场寒,现在一场秋雨直接将十场寒都给补了过来。昨日还穿着薄衫,第二天起来就要把厚床褥抱出来。不知入冬后会是怎样的场景。

  由于乍暖乍寒,京城已经有不少人患上风寒。虽然这样想有些不道德,但今年的棉被真能打开销路也说不定。

  因为邱季深说要大量收购吉贝子,叶疏陈正好认识不少混迹三教九流的人,就由他出面,牵了不少商户。

  于是金秋时节,一批行商的人,为她带来了几十车吉贝,与此交换,是一批夏天开始制作的纸伞。如果不要纸伞,那到明年再交付棉被也是可以的。

  反正就是没钱。

  高吟远忙活了一年,全给邱季深打了白工,半点好处没捞着不说,还被分配了新的工作。他每天都在上头,但每天都强忍着怒火任劳任怨地出门。

  在冬天正式到来之前,根本没人想得通邱季深究竟要做些什么。

  凛冬突至。

  第58章 雪灾

  天几乎是在一夜间冷下来的。

  先是下了一天的雨夹雪,稍稍放晴之后,又开始下雪。

  化雪有多冷邱季深暂时想象不到,反正下雪的时候,已经要了她的老命。

  她上辈子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低温,一下被冻得有些发蒙。

  高吟远家的房屋建筑根本不避寒,即便是缩在房间里,依旧能感觉到有股阴凉的空气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

  事实也的确如此。窗户跟门缝关不严实,屋顶不及时修缮的话,就会出现裂缝。可是因为现在大雪天,根本无法上房修理。

  这样寒冷的天气,邱季深的抄书事业受到了严重阻碍,满手冻疮,下不了手。

  公务员的人生信条也遇到了挑战,因为早上起不了床。只要出门,就恨不得披着自己的双层棉被。一旦静坐不动,就感觉冰块正从脚底层层往上冻。

  加上开火热水太过麻烦,叶疏陈跟高吟远两个糙汉带头偷懒,邱季深跟着吃冷饭喝冰水,身体没经住造作,没两天什么毛病都出来了。

  干脆告假几日,先在家中休息。

  叶疏陈常年习武,本身不畏寒,加上在京师待久了,还不算无法忍耐。但看邱季深说句话就要打个哆嗦的样子,实在是受不了,出门给她买了两筐炭火,让她在屋里烤着用。

  越到这个季节,炭火价格便急剧飙升。当然……棉被的需求也是越高。

  只是棉被邱季深还没开始对外出售。她是打算先在朝廷官员内部进行推销,那自然是要等到最冷的时候,来一套雪中送被,让他们从此深深铭记,这个冬天里最温暖的棉花……

  工部的被子她已经送出去了,看起来是异常受欢迎,连带着邱季深都受待见起来。不少同僚主动让她告假在家,向上级官员汇报她工作上的努力跟成就,甚至愿意帮她打卡上班。

  至于剩下的被子,还要用来折抵购买吉贝的花销,未必能有多少闲余,她要先存起来。

  为了先期营销,邱季深并没想靠这个大赚一笔,目标只是小有盈利。大梁的人工成本实在是太低了,很好地帮她控制住了价格。

  起先因资金限制,工坊制作被子的速度不算快,没有投入太大的生产规模,是慢慢从夏天一直囤积到了现在。而高吟远找的多数帮工是没什么生产能力的妇人跟小孩儿,人数不多,皆是社会底层。

  他们只要有三餐,就可以诚心为你做事,并不比现代的成年劳工效率低。如果能给他们一些微薄的报酬,还愿意不舍昼夜地为你工作。

  到了冬天,这些人索要的工资就更低了。因为跟着邱季深,比呆在自己四面漏风的家中要好得多。他们租借来的工坊严实暖和,里面遍地是棉花,晚上可以抱着取暖,难得安睡。高吟远默认,工坊是可以留给他们过夜的。

  此外,三人并未削减他们的工钱,那全是他们应得的。邱季深还特意给他们增加了提成,并且让他们休息了两天。因为冬天干活实在是太苦,黑不掉那良心去剥削。

  邱季深本来以为,雪会下个一天半天就结束,没想到却有愈下愈大之势。

  这样的冬天,普通蒲草为内絮捏成的被子已经不足以御寒,一床可以保暖的被子甚至比粮米还要值钱。而功效不逊于丝被,价格却还不到其一成的棉被,名声自然迅速传了出去。

  东西虽然还未进行外销,就已经供不应求。高吟远找来帮忙的一些工匠与妇人,纷纷要求不要工钱,以做白工抵债,只希望能换一床棉被。

  这可真是解了燃眉之急,因为他们也快付不出再多的工钱了。

  但是再冷下去,绝对不是个办法。继续这样的话,肯定是要成灾害的。邱季深还是希望天气能快速转暖。

  邱季深早上起床。想要打水做饭,可是掀开院子里水缸的木盖,发现水已经被冻住。连打水的木瓢都拿不出来。

  “这是要怎么办!”

  邱季深左顾右盼,才发现高吟远跟叶疏陈人都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门口有两道浅浅的脚印,差点被积雪重新盖住。路上雪深有近一尺,也就是三十厘米左右,还未被清理,出行不便。

  邱季深试探了会儿,放弃出去找水井的打算,去厨房拿了把刀过来,在水缸里慢慢劈冰。

  不久,离开的两人顶着斗笠,步履蹒跚地回来。

  叶疏陈背上背了一捆柴,手上也有一筐的木炭,高吟远手上则是提了一桶水,给叶疏陈打伞遮雪。因为他们身上穿着邱季深工艺还不是很完善的厚重棉衣,行动看起来相当笨拙。

  邱季深放下手中的刀,过去帮忙。

  叶疏陈将背后的东西放下,吐出一口白气,说道:“路被堵了,卖柴的人过不来,我就去自己挑了。”

  邱季深看他的手,冻疮已经破了,手心更是被勒得青紫,就想赶紧过去生火,给他暖和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