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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4)(1 / 2)





  薛慈微垂下眼,声音平和地回道:谢谢老师。

  殴打,洗脑,长时间被强光照射眼睛不予睡眠,这些酷刑都落到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年身上。

  女人哭得愈加悲悸,简直像是恐怖片里才会出现的哭声,令人悚然。她尖利地喊着:问寒,问寒,你服软吧,你答应他

  谢问寒很久没有喝过水了,他喉咙干涸的像是被太阳烤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他还是用相当嘶哑的声音道:不。

  眼前是无比明亮的、令人头晕目眩的强光射眼。

  但是谢问寒却沉浸入无尽的黑暗当中。

  他回到谢家,被要求从清璞退学。

  谢问寒面对母亲的泪水,如坠冰窟,愤怒无比地想要离开,争执中他发现对方手腕上近乎发黑的淤痕,又顺着痕迹地找到了更多的伤痕。

  他家暴你?谢问寒压着怒火问,这让他有些难以接受,却还是固执地对母亲说道:我带你走,你要离婚

  然后被狠狠扇了一巴掌,谢太太尖利地尖叫着,斥责他:你在说什么昏话,闭嘴,闭嘴!

  谢问寒嘴里都尝到了一点腥气,母亲的排斥与恶意,让他清醒过来。他不再强行拉着谢太太离开,却依旧存着将这件事公之于众的念头,但很快,谢问寒发现自己也走不了了。

  他的继父摘下了假面,而事情的恶意程度远超于一个年轻少年的想象。

  他被监禁起来,相比肉体上被殴打的痛苦,更难以接受的是精神摧残。

  他在被洗脑、被控制,谢恩荣无数次地让他接受现实,接受这样的生活。

  他的母亲在一旁身体力行地告诉他,这样活下去没什么不好,让他顺从命运。

  谢问寒不是不能先嘴上服软,但他很清楚,那是第一道防线,被击溃后,他会慢慢变成同样可悲的怪物。

  谢问寒宁愿死。

  哪怕再痛苦,从他口中得出的答案也永远是否定。

  他这样的态度,终于让谢恩荣无所谓地丢掉了鞭子,变成肆无忌惮的虐打。

  太可惜了,谢恩荣感慨地说,原本只是想让你听话一点,你还是有机会获得自由的,但你怎么就是不像你妈妈一样聪明点呢?

  谢问寒像死了一样。

  他的胸膛没有一点起伏,紧闭着眼,脸色灰败。

  没关系,当个发泄压力的小玩意也好。谢恩荣已经决定,控制不了他,把谢问寒永远囚禁在这个地下室也是一样。只是少年像是木偶一般,很少回馈反应,到底给不了他施虐时的刺激感。

  他怜悯地说道:你应该不会做什么不切实际,有人会来救你的梦吧?

  除了你妈,你没有任何亲人,没有朋友。谢恩荣很切实际地说道,学校那边,也办理好了休学手续很快,就会变成退学手续了。

  没有人会记得你的名字,见过你的人也会忘记你,谢问寒这个人不复存在,永远活在这个地下室里。谢恩荣试图再击破一次谢问寒的心理防线,但少年真正像失去生命,他无趣的、麻木的半阖着眼。

  谢恩荣终于觉得无聊了,冷漠地离开了地下室。

  而谢问寒一个人,无限沉坠进了黑暗中。

  谢恩荣刚从地下室出来,便听到管家小心翼翼地请示:有问寒少爷的同学来探病。

  除了谢恩荣和谢太太,谢家少有人知道隐情。所以管家待这位生病的继子少爷还很谨慎,有人自称是谢问寒的同学,且那位身上衣着、气势都是不折不扣的精贵小少爷,于是他做主将人请进来等候。

  谢恩荣皱了皱眉。

  他没想到谢问寒那样阴郁古怪的孩子,竟然真能有来探望他的朋友,真的太奇怪了。但等走进待客厅的时候,那皱眉的神色又无缝切换为一幅老好人模样,看着是位非常和气的先生。

  连面对继子的朋友,都是盛情招待的。

  薛慈坐在沙发主位上,面前摆着的点心饮品一口没动,等谢家主出来了,才懒懒抬眼。

  谢恩荣还以为谢问寒这种层次能交到的朋友,必然很不怎样,就算同在清璞就读,应该也是普通家庭出身。

  但只看薛慈的第一眼,他眼睛不禁有些发亮,小少爷生得漂亮精致,浑身上下哪一处都是用金银堆出来的娇贵,一看家世便非常好,且极受宠爱。

  与此同时,他心中也升起了极高的提防和警惕。

  谢家主面上还是很宽和的笑意,谢夫人和他一起出现,在一旁垂眸倒茶,也是贤惠体贴的妻子模样。

  谢恩荣客气道:你是问寒的朋友么?不知是哪家的小少爷?

  薛慈瞥他一眼,回话都没站起来,看着很娇气又不懂礼貌,满是小少爷的劣根性。他不答谢恩荣的问题,反问道:谢问寒呢?

  谢夫人忙道:他生病,现在在病房里修养,见不得客人。

  病这么重?

  谢恩荣回:是要精细看顾着,主要是有传染性,不好让人探病,得问过医生才行。

  嗯。这位看上去很不简单的小少爷像终于接受了他们的话,兴致缺缺。

  没问是什么传染病,也没有非要见到谢问寒才罢休的模样,这让谢恩荣高悬的心有些松懈下来。

  他笑自己太敏感了点,这少年和谢问寒差不多般大,就是个孩子,又是不沾阳春水的少爷,极好糊弄。来谢家也只是随便看看,又能发现些什么。

  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孩子,就是看上去家世太好了,要不然谢恩荣脑海浮现的画面,让他的目光显得有些垂涎阴郁,但又克制地被塞了回去。

  不行,这个孩子是得罪不了的。

  他想。

  薛慈没能见到谢问寒,也就是待了一会就走了,连桌上的点心都没碰,神色也是冷淡又不屑的,显然看不大上谢家。

  谢恩荣将心底那点垂涎收起来,带着遗憾,有些意犹未尽地又在谢夫人身上发泄完施虐欲,才回到地下室,看着因为脱水晕过去的谢问寒,将他弄醒了,施施然道: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同学会来看你。

  谢问寒身上发了高热,浑身滚烫。他根本听不清谢恩荣在说什么,却从他意犹未尽地描述中,想起薛慈来。

  他的身体猛地颤动,四肢上挂着的锁链被他的动作牵连出巨大的碰撞声来。谢问寒低哑的声音,像淬着毒:你把他怎么了?

  谢恩荣觉得很好笑:我能把他怎么样?人家有父母,又不是像你一样的野种。

  主要是看着颇有背景,谢恩荣很小心谨慎,不愿在这种事上翻车。

  但谢问寒听到这句嘲讽之言,反而安静了下来,恢复了死气沉沉的模样。

  谢恩荣像抓住了什么,他笑着道:你不会觉得那小孩能救你吧?

  他只是来问了句,我回答是传染病,他就忙不迭地走了。也没多在意你。

  谢问寒却只是想。

  薛慈来看过我。

  至少他是记得我的。

  少年所坠落进的漫长黑暗中,好像悄悄出现了其他什么物品,不断描绘着一幅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