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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没有他活不成(2 / 2)

连枝儿只接过面来,说道,“快吃罢,一会子面该凉了。”

她一边接过面,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哎呀,竟忘了拿筷子了。”

施染也皱了皱眉。旋即慢慢的叹了口气,“罢了,回去罢。”

连枝儿澄澈的眸子褶褶生光,隐约带了一层淡淡的雾气,“明日我便要离开京城了,没想到连最后一顿饭也吃不成了。”

连枝儿原本想着等最后再离开的,这样也可以在中原多呆几日,但兰姨着急让她回去,只差遣了人过来送信,只说明日便要她回北凉。

施染眸色有些暗淡,却慢慢的伸出手将她手上的发簪给拔了下来,然后又将自己的一同拔了下来,然后拿着帕子擦干净,“这样不可以了吗?”

连枝儿吃了一顿怪异的饭,但更让她感到匪夷所思的是施染这样的人竟真的拿着簪子吃完了一碗面。

待吃好之后,连枝儿看着远处盈盈水光的河上,似乎停了两艘小船。

她便拉着他过去,那船虽然用铁索连着。但连枝儿和他还是上去了。

连枝儿抬头看着满天的星辰,又听着水声,然后笑着道,“真美,不过还是不如北凉的。”

施染慢慢的抬起脸头,清冷的秋月照在他皎洁的脸颊上,找出了他极力隐藏的悲凉之感。

一滴滴的泪顺着连枝儿的脸颊落下,她终于慢慢的道,“等今日过后,施大人便忘了我罢,亦忘了北凉,我祝你以后夫妻和顺,儿女承欢。”

施染伸手去擦拭她脸上的泪珠,却发觉自己的手指比她的脸颊还要冰冷。

“好,我会忘了你的。”他慢慢的道,“你也要忘了中原,亦要忘了我。”

施染知道自己做不到,而她亦是如此。

良久连枝儿站起身来,似乎伸手要去抓漫天的星辰,但却永远的离着她那样的远,“施染,求你了,明日千万不要去送我。”

远处的河边,隐隐有一个黑色的人影,一双冷彻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虽然听不见他们的话,但他们亲昵的模样他瞧得一清二楚。

良久,阮禄才慢慢的转身。往城门处走了。

冰冷的月色落在他一袭黑衫上,直到了城门处,北凉的守卫拿着灯笼照见了他冰冷的眼睛,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

“什么人?”北凉的侍卫冷声道,“城门已关。”

阮禄伸手将怀疑的铁牌拿了出来,“我要出城。”

北凉人一见到那牌子顿时变了脸色,伸手接了过来,几个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其中一个人狐疑道,“他为何会有这个?莫非有假的不成?”

“试一试便知。这东西可做不了假。”其中一个侍卫将铁牌扔在了地上,然后猛地举起了手里的砍刀。

阮禄的手不由得摸向了藏在身后的佩刀。

然而却听“啪”的一声,那一指厚的刀竟然段成两截,而那铁牌却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这些北凉的侍卫顿时脸色大变,赶忙跪在地上道,“属下这就给大人开门。”

阮禄的脸上露出一丝的狐疑之色,却冷然道,“去被我找一匹最快的马,以及一套铠甲来。”

侍卫们不敢耽搁。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便找来了。

北凉的马皆是千里名驹,日行千里的。

阮禄穿上铠甲,然后飞身上马,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的。

但这些北凉人如何能放心,只得匆忙的去回禀燕成王,只说有人拿着王室的令牌出城去了。

燕成王听完之后便已经猜到是再怎么回事了,没想到连枝儿还是做了傻事,这无异于给北凉留下了心腹大患。

但阮禄骑走的可是北凉的马,他们去追的话也不见得能追上,更何况是梁话手底下的那些废物们。

他正从院子里出来,却见连枝儿正满脸恍惚的回府。

燕成王问道,“枝儿,你将那铁牌给谁了?”

连枝儿咬了咬牙,跪在了地上,却不发一言。

一旁的阿曾之人皆想求情,但燕成王向来是极为严厉的人,他们都只能着急的站在一旁。

连枝儿没有隐瞒,只慢慢的道,“我是给阮禄了,还请叔父尽管处置我。”

燕成王叹了口气,“你可只阮禄适才已经出城去了,这以后可要如何是好?”

连枝儿依旧沉默不言,一副待宰的羔羊。

阿曾终于忍不住了,壮着胆子道,“王爷,毕竟郡主和阮禄有个孩子在,其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还请您莫要处置郡主。”

连枝儿却抬眸道,“叔父莫要为难,您怎么处置我都认。”

燕成王长长的长长的叹了口气,却还是慢慢的将连枝儿给扶了起来,说道,“燕成王会惩罚你,可你的叔父不会,一会子你回去好生的收拾东西,明日便回北凉。叔父会派人保护你的。”

连枝儿听他的话,顿时满脸的泪痕,“叔父。”

“你父亲和哥哥不在了,这世上叔父便是你最亲的人,最应该保护你的人。”燕成王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去罢,莫要想了,既然做了,以后的事情便听天由命罢了。”

*****

连枝儿整整一夜未眠,第二日醒来的时候眼睛里满是血色,脸上也满是疲惫之色。

阿曾早已将车备好了,见她如此模样也知道她是舍不得施染,便笑道,“听闻今日施大人又去城外给凑钱去了,是回不来的,不见了也好,省的伤心。”

连枝儿心中压着的石头好似越发的沉重了,只打点好一切。便抱着阿空上了车架。

等车架到了城外的时候,连枝儿依旧撩着帘子往外面瞧,他们走的是北边的城门,却瞧见那棵菩提树已经枯黄了,树枝也似乎干了,只怕明年连叶子也长不出来了。

此时车辇已经穿过长长的甬道,出了城门去了。

而就在这时,却见遥遥的传来马蹄声,隐隐的有一个白色的人影,骑马追了过来。

即便隔着很远,即便她根本看不清楚那人的样貌,但她还是知道是他来了。

连枝儿却还是在这最后一刻心内恐惧不已,一滴滴的泪顺着她的脸颊滚落,落在怀里的阿空脸上。

阿空一双小手想去抚摸连枝儿脸上的泪,却只是茫然的伸着小手,什么也抓不到。

她还是放下了帘子,对马车便的阿曾道,“你告诉他,我不见他。”

她的声音里带着哽咽,没说一个字便日针扎一般的疼痛难忍,几乎有血要溢出来一般。

阿曾明白她的心思,果然停下了马车,然后走到了施染的跟前,似乎说了好一会子的话。

连枝儿隐隐的听见了施染的声音,但她清不清楚是什么,离着她那么远,那么远。

过了好一会子,却见阿曾回来了,他一把迈进了马车里,然后吩咐马车继续走。

“他……他可说了什么没有?”她哽咽着,“可生气我不见他?”

阿曾见她如此伤心至极的模样,终究是于心不忍,只是慢慢的从袖口里掏出一块玉佩来,那玉佩灿若朝霞,褶褶生辉。

“他说要您保重,在没有别的了。”阿曾的眼中有一丝的复杂,似乎施染的话他想瞒住她。

她慢慢的将玉佩接过来,死死的攥在了手里,一滴滴的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我真的不敢见他,只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阿曾将她和孩子一起搂在怀里,如同一个安慰着妹妹的兄长。

“忘了他罢,燕成王绝不会容许他去北凉的,你们这一生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

“你不知,我究竟有多爱他。”连枝儿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我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