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人越来越少了，温度也越来越低，小小忍不住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双臂，感慨自己跑出来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多穿一件，现在就不会被冻得瑟瑟发抖了。

“小小！”奚仲气喘吁吁的对着前方那个纤细的身影大喊一声。

小小顿住了脚步，刚刚……是有人在喊自己？不会听错了吧。

“小小！”奚仲没想到小丫头根本像是没听到自己的声音一般又继续向前走着，不由得着急的又大喊一声。

这次小小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身，皱眉看向不远处跑过来的男子。

‘好熟悉。’小小暗自呢喃一声。

‘砰！’的一声，一个爆栗就敲在了小小的头上，愣是让醉酒的她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你……你打我？”小小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容，没想到没等到他的道歉，却被人家直接赏了一个爆栗。

“你难道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嘛？！”

奚仲同样很是火大，看着丫头满脸的醉意，满身的酒味和那不甚清明的眼神，奚仲就感觉自己愤怒的想要杀人，而这种感觉，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过了。

“你……你……唔哇……”小小结巴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终于委屈的忍不住爆发出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哭泣。

“你……你，你别哭啊。”奚仲被小小突然汹涌而至的眼泪给吓到了，顿时慌得手脚都不知道要放到何处，只能满脸焦急的道歉，“我错了，我不该打你，别哭了，姑奶奶，我求你了。”

堂堂的神界祭祀，被六界奉若神明的人，此时却在一个小丫头的眼泪前溃不成兵。

“你，你欺负我，我，我要告诉，告诉赫连！”小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索性将这些时日以来的所有的委屈一股脑的哭了出来，“我，我好不容易来，来找他，他还整日都耷拉着，脸色，分明就是，就是不欢迎我。”

小小一边抽泣，一边吐槽两人都不给她面子，抱怨她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的好心情全部都被两人给破坏了。

奚仲慌忙的想要伸手去擦小小眼角的泪珠，连某人对他的警告都放到了一边，却被小小下意识的躲过，“不要你假好心！”

伸出的手堪堪的尴尬的停在了半空之中，半晌，奚仲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收回了手，嘴角那抹苦涩的笑意还没来得及隐去，就被从黑暗之中走出的人惊了一下。

这个冷面人居然还会出来找小小？！

奚仲被突然出现的萧肃吓了一大跳，只看到面无表情的萧肃慢慢走到小小身旁，微微俯下身，声音沉稳如巍巍万年泰山“对不起。”

小小的漆黑的眸子猛地抬起，便落入了那双温柔的像是蕴藏了一片湖水的双眼之中“你，你，我不原谅你！”

猛地挣开了拉着自己的手，下一秒，小小便站在了两人的对面，那双眸子早已没有了刚才的泪意和委屈之意，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面不改色对着她道歉的男子。

“萧肃你知道我为什么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要救你吗？”小小忽然问了一句。

萧肃沉默着摇了摇头，说实话他确实不明白为什么当时明明对方人多势众，众人皆不敢言的情况下，而她一个小姑娘又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勇气。

“你的眼睛，是你的眼睛吸引了我，它就像是一片寂寥的雪山，万里苍茫不见任何人在里面留下一点点的影子，当时我在想这个人怎么会有这么荒凉的内心呢？明明他看起来如此的年轻，怎么会像历经千帆的老人一样呢？”小小直视着萧肃的双眼，一字一句，将对面人的心撞击了一下又一下。

某处。

有人双手背负着站立在观天镜前，神色淡漠冰冷的比漫天的飞雪还要冰冷几分。可是那被身后的双手却慢慢的紧握，再紧握，直到那纤白手背上青筋毕露。

‘咚，咚，咚’

是什么在激烈的跳动着，那胸腔之中早已冰冷的东西竟然还会重新散发出温热的活力吗？

淡粉色的薄唇勾勒出一抹温柔却带着几分残忍的笑意，如珍珠般圆润的修长指尖轻轻的像是想要触碰到那个熟悉的面庞，却在恍然之间猛地收回了手，再睁眼时，那双眸子之中早已没有了刚刚的半分温柔，有的只是无尽的杀伐掠夺之气。

“小小，对不起。”萧肃眼中的温柔之色更甚，他从来都不知道撞击对她竟然这么重要，他以为自己仅仅只是她的一个普通朋友。

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人都太优秀，他不敢，只能懦弱的退缩。

“别说什么对不起，我不需要！”小小别扭的将头扭到一旁，难道真的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女人伤害过所以就再也不相信女人了？

“我……”

“算了，不想再和你说了，我走了！”小小气愤的瞪了一眼满脸纠结的男子，转身，大步想着黑暗之中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十步

“我喜欢你！小小，我喜欢你！”萧肃像是被小小大步离开的决绝刺激到了一般失声大喊。

站在一旁的奚仲双眼微微眯起，眼中杀气渐渐聚拢。

原本抬起的脚步慢慢放下，小小停住了身形，背对着萧肃的唇角慢慢的勾起，那一瞬，是天地失色。

“我喜欢你，喜欢你无忧无虑的笑，喜欢你喊我萧肃时的软软的语气，喜欢你在我身旁开心的说着这个人界有多好多好，喜欢你善良可爱却也聪明伶俐，我害怕这样懦弱的我配不上你。”萧肃的话声渐渐低落了下去，这些话憋在他心中太久太久。

那日莺月楼前，小女孩在人群之中闪亮着神采的双眼，从此成了他心中唯一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