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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密室杀人——白羊与金牛之死(2 / 2)


白雪全身只穿着内衣裤仰面躺在床上,一只手紧握着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护着胸口,那双圆睁的眼睛深深地凹陷在已经变得青紫的脸上。仅仅是将这空间内的画面大致扫上一眼,也足以使这一幕惨状刻在视网膜上,令人不寒而栗。

我没有亲眼见过尸体,更没有见过双目圆睁的尸体。以前听说人死后的样子是安详而纯洁的,也许那都是个别人富有感情色彩的渲染而已,如今第一次面对尸体,我的内心充满了恐慌与焦躁,死了就是死了,我看不出任何可以用言语去美化的地方。白雪的尸体毫无生气,虽然屋里的空调一直将室温保持在令人舒适的刻度上,可她那白色的肌肤却显得如此僵硬,像雪,像冰。恐惧中的我好像看见她的身体正在缓缓地挥发出夺人魂魄的白色气雾,所渗透出的撼人五脏六腑的冰冷不断冲击洗刷着我的脊背,我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有一股灼烧沸腾的血气,可附在皮肤上的汗水却没有任何温度。

更令人恐怖的是在靠床头的墙壁上赫然画着一朵巴掌大小的暗红色梅花,梅花的下面有液体顺着墙壁向下流淌而凝固的痕迹,那情形就好像是从墙体内渗透出来的一样,如此情景我在香港的恐怖电影里不止一次地见到,可现在我自己似乎正处于一部恐怖电影之中,不论是作为主角还是配角,都无法预知下一刻的命运。

那两个画面交织在一起,硬生生地要将我们一行人拖入无比恐怖的深渊。白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双目圆睁是意味着看到了什么?还是听到了什么?她那痛苦不堪的表情是意味着自杀?还是他杀?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匪夷所思的惨案?

“我们必须立刻打电话报警,还要叫救护车。”我木讷地站在原地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出了这句话,无论白雪的死因是什么,此时此刻我只觉得和警察在一起才是最安全、最稳妥的。

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响,很沉闷的声音,很不清晰,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但是我的心脏猛然间剧烈地跳动了一下,也在此刻我把一直堵在胸口的一股闷气狠狠地吐了出来。置身在这样恐怖的气氛中,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受到了强烈的刺激而产生了幻听。

“什么声音?”于文鹏似乎也听到了刚才那个声音,他的脸色由于恐惧而有些发白,连讲话都显得有气无力。

“什么‘什么声音’?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要碰,大家按进来的方向出去,保护好现场。”文哥说着就开始朝门外走,于文鹏跟在后面,只有我是在听到这句话几秒钟之后才艰难地移动起脚步。

到了房门外面,文哥轻轻地把门关上,然后把挂在钥匙孔上的那一串钥匙拔了出来。

我觉得有点奇怪,昨天我们上楼的时候文哥好像说了句别墅的钥匙放在一楼客厅的吧台,为什么刚才吃饭的时候没听到他下楼的动静呢?

“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报警吧!我觉得白雪死得太蹊跷了!”我重申了一遍自己的想法。

文哥和于文鹏都点头表示同意。

“奇怪了!我的手机怎么没有信号!”于文鹏掏出自己的手机拨了几次,看得出他对现在的事情倍感诧异,“不会吧,怎么可能什么电话都拨不通呢?”

“我的手机放在我的房间里了,用你的试试。”文哥对我说。

“我的也没带在身上,我现在下去拿。”说着我就立刻转身跑向我的房间。

可等我拿到自己的手机的时候,我发现我的手机也同样接收不到任何信号,屏幕左上角原本应该是个天线的图标,可现在却空空如也。今天早上起床看时间的时候我并没有去注意有没有信号的问题,所以我想我们现在所处的别墅可能已经失去了与外界的通信联络。

我回到三楼给文哥和于文鹏看了我的手机,把今天早上电视机也没有图像的事情一并告诉了他们。

“难道是因为我们处在郊外,加上连夜下大雨影响了我们的手机信号?”我疑惑地问了一句。

“不可能,你们来之前也下过几次雨,但是从来都没发生过手机没有信号、电视没有图像的事情。再说就算一般的电话拨不出去,那紧急电话也不应该存在受干扰的情况啊!”文哥很确定地告诉我,于文鹏也同意地点点头。

我的脑袋有点嗡嗡作响,置身其中,觉得这栋别墅隐藏着某种诡异的气息,我似乎已经能感觉到心脏的温度骤降了好几度。昏黄的光线、沉闷的空气,我的大脑有点缺少氧气的供给,导致眼前的这一切似梦非梦、似真非真,整个人也是渐入半睡半醒的状态,我用牙齿用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除了疼,还有就是下颌的阵阵发麻,一下子刺激到鼻子,微微发酸。

“座机呢?不会也没有吧!”我觉得这个问题应该是多余的,因为如果有的话文哥早就去联络救援的事情了,可我还是心有不甘地问了出来。

文哥无奈地摇了摇头,“座机早就撤掉了,我也没想过要在这里过一辈子,用不上的东西都没再添置。”

“你们闻到一股烟味儿没有?”于文鹏突然转着身子左左右右地嗅了嗅。

他这么一说我也好像闻到了一点烟味儿,是不是有谁在抽烟?不对,这不是烟草燃烧时产生的味道,难道说着火了?

“对了,刚才只顾着白雪,林童呢?”文哥一下子提醒了我们,“该不会是林童……”

他没说出林童如何,但是我和于文鹏自然领会了他省略的后半句话。

我们转而来到林童所在房间的门口,先是敲门,可里面没有丝毫反应。文哥握住门把手向下转了几下,但是门依然没有开。

“怎么可能?昨天晚上我进去开空调之后出来的时候门还没锁啊!难道林童昨天半夜起床把门给反锁了?”说着文哥就拿出刚才的那串钥匙开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呛人的浓烟扑面而来,屋里没有开灯,但透过浓烟可以看见火光已经把屋里照得通亮。

“快点,快,救火!”文哥说着想冲进去,但是被大火和浓烟又给推了出来,连连咳嗽了几声,抹着被烟呛出来的眼泪对我和于文鹏说,“你们两个赶紧下去把剩下的那几个男的叫上来,再拿些盆和桶什么的上来!快去!”

话音一落,我和于文鹏就往一楼飞奔,三四个台阶并作一个台阶,完全说不清是跑下去的还是滚下去的。

“你们两个男的别吃了,赶紧跟我们上楼!”小裴和齐思贤低着头还在吃饭,听我喊了一嗓子就抬起头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我。

于文鹏则径直跑到放餐具的地方,翻出几个大小不一的盆和桶。我正打算和他一起拿着这些东西上楼,发觉小裴和齐思贤居然还没什么反应,就又喊了一句,“我没工夫开玩笑,都赶紧跟我上三楼去救火!”

听到救火,他们两个立刻扔下手中的碗筷,从我们手里接过工具就往楼上跑。

女生们一听说着火了就不住地问我们怎么回事,我着急上楼救火也没回答她们,倒是于文鹏好像在后面安抚了她们两句,让她们老实待在一楼,不要跟着上去添乱。

林童房间里的火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因为着火的范围只局限在床铺上,不过屋里的烟已经积聚了不少,在里面呼吸起来非常困难,一不小心被烟呛到,顿时就会感到窒息,然后就得跑到过道上拼命呼吸几口夹杂着从林童屋里飘散出的烟味儿的空气。就连眼睛也被烟频繁刺激着,一直流着眼泪,还隐隐酸痛。可就算这样我们也只能在过道停顿几秒钟,紧接着就又要接水,灭火。

林童是生是死我们暂时是管不了了,五个男生忙活了不知道多久才差不多把火浇灭,不过烟还是灌满了整个房间和三楼的过道,不仅影响我们正常呼吸,也使双眼能观察的范围大大降低。我赶忙拉开林童房间里的窗帘,扭开窗户上的锁钩,敞开了窗户,好让空气流通一下。其他几个男生也把对面路遥和池淼房间的门和窗户都打开,想要南北方向通通风,把屋里的浓烟给逼出去。

窗户刚一打开,风就夹带着雨水毫不客气地灌到屋子里,我身上的衣服早已在救火时浸湿,这下被风一吹,身体就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不过呼吸却在片刻之后顺畅了很多。

我们几个男生狼狈地瘫软在过道的地板上喘着粗气,全身都被水浸透了,脸上、衣服上也被烟和灰涂抹得黑一块、灰一块,可谁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好笑。

我倚靠着过道的墙壁瘫坐在地板上,朝屋里看了一眼就立刻把自己的头扭向了门外,我依稀看见一个被火烧得已经发黑的人形的什么东西倒在床上,虽然只是瞄了一眼,可就这一眼也足以让我的肠胃翻江倒海,一股酸水涌到了嘴里,可我还是极力压下了这种反应。

我不敢确定那个黑黑的人形的东西就是林童,只是希望那不是。

我们几个救火的男生各回各的房间,打算洗把脸,换件新衣服,之后再做具体的打算。我回到摩羯座房间,心里五味杂陈,懊恼、烦闷、焦躁、痛苦、怀疑,种种滋味反复重叠交织着不断涌上心头。从清晨起床就接连发生诡异的事情,这栋别墅似乎被笼罩在一种不被人察觉的阴影之中,而我确信这种阴影绝非是连绵的大雨所赋予的。我不由得想起昨天见到的那位老伯的话,这里不干不净,很可能有某种不为人力所操控的邪恶肆虐。虽然我也是一个无神论者,可就目前的状况而言,我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可以用以解释的依据。

大家重新回到客厅集合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而此时外面的雨已经比今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大了很多,坐在屋里就能清晰听见雨水坠落、拍打的嘈杂声响。

“怎么着火了?白雪和林童呢?”夏炎姐急切地问我们,其他的女生也用一种惊恐的表情看着我们。

“他们两个都死了!”文哥的口气很沉重,毕竟昨天还都是好端端的大活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睡一觉起来居然就生死两隔,谁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更何况白雪和林童都是受邀而来的,文哥现在的心情除了难过,就一定是在深深自责。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在一旁的舒馨紧紧抓着小裴的胳膊,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路遥也走到齐思贤的身边站着,一言不发。

“先看看你们的手机现在有没有信号?”于文鹏想确认一下除了他和我之外的其他人的手机有没有信号。

“我的收不到。”小裴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又试着拨打了一个号码,“根本就打不出去。”

“我的也是。”舒馨也拿出自己的手机试了试。

其他人也纷纷拿出自己的手机试验,均表示收不到信号。

“我感觉到这座别墅附近好像有某种强力的磁场。”池淼紧皱着双眉说出一句让我们既吃惊又无力辩驳的话,吃惊是因为她的这句话好像和占卜有关,特别是她手腕上的天然水晶,无论她昨天把占星学夸赞得如何权威与科学,在这种时候我仍是感觉有点荒唐;而我们无法辩驳是因为手机信号的确会受到磁场的干扰,这是我能接受的科学解释。

“我看我还是下山去报警吧!”文哥在沉默良久之后无奈地说了一句。

“现在外面下着大雨,而且昨天我们来的时候我发现这里山坡的植被破坏挺严重的,说不定已经造成了泥石流,把我们出去的路都给堵上了。”我不希望我昨天在车里的胡思乱想变成现实,但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因为此时冒险下山也对生命安全有着极大的威胁。

“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只能希望不要发生泥石流之类的事情。”文哥说。

“不能去,太危险了!等雨停了,手机恢复信号了我们再打电话求助吧!”夏炎姐断然否定了文哥的想法。

“这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如果我们就这么把白雪和林童的尸体放在楼上,你们谁受得了?而且……”文哥没有说出他的而且,我也不敢往下猜,众人也都在听到这半句话后沉默了下来,空气似乎一下子凝固了。

虽然夏炎姐和其他几个女生都反对这个做法,可是文哥还是执意要冒着雨下山去求助。

我想和文哥一同下山,这样的话两个人出去还好有个照应,也更能保证安全,可是文哥没有同意,他要求我留下来照看大家,说自己认得路,而且也走过几次,如果带上我说不定还是个累赘,而我也只好作罢。

文哥临走的时候还特意嘱咐了我和于文鹏,一定要让大家冷静,避免有什么情绪波动,更不要单独行动,以免再次发生意外。

我只是点了点头,叮嘱他也要多加小心。

于文鹏这个人性格比较张扬,再加上可能在学生会当过**的缘故,欣然接受了这份委托,还一再说只要他在就保证不会再发生任何意外。

雨水似乎想要吞噬整个世界,文哥没走出多少距离就已经淹没在灰白色的雨帘之中。看着文哥从眼中渐渐消失,我们这些人才离开门厅重新回到客厅,大家集中坐在一起,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