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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之诚第281节(1 / 2)





  我的个乖乖,读书人的心眼,那是真的坏啊,这种主意都能想得到,要命的是想想还真可行!

  密特刘又开始说话了,他问这些天来,是谁给船长送饭的。

  给船长送饭的人是我和曹航。

  他问我们,在给船长送进饭菜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什么行踪guijue的人(那两个字怎么写来着?)。

  我说记不得了。曹航也跟着摇头,但不是没看见,是看见太多人了,大副、甲板长、轮机长……什么人都有,不奇怪,大副的房间就在隔壁,大副人好又好客,大家都时常出入大副的房间。

  密特刘皱起了眉,仿佛我们的回答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切,看他那一副自高自大,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

  换句话说,能接近仓库的人都有嫌疑,对吧?金松在旁边总结。

  可是能接近仓库的人多了去了,管事层都能接近,像我这种需要从仓库里拿库存品的厨房帮厨也能接近,那怎么说,大家都可能是黑的?

  付格突然说话:我看这些水手要好好盘问盘问,大家都知道,船长平日里就不怎么看得上水手,水手心里估计也藏了很多怨恨吧。

  狗东西!狗东西!这黑锅就这样被推过来了,我可不同意!

  我立刻大声反驳:你是船上的管事,你也能接近仓库,你还掌管着进船长房间的钥匙,你才是最有可能的凶手!

  我和他的相互指责被金松威严地打断了。

  金松说:今天就到这里。

  1976年4月11日

  距离发现船长尸体又在现场分析了一通之后,为了找出凶手,也为了防备凶手再度杀人,大家过往的日常生活全被颠覆了。

  连着三天,我们船上所有刀具尖锐物,和绳索都被管制起来,老褚做饭挥刀都老被人盯着,每天一到晚上九点,就集体来到食堂中打地铺,臭脚的味道弥漫在食堂,大家的鼾声此起彼伏,被吵得睡不着的那些人呢……比如我……便得痛苦于鼻子太灵,闻着各种各样的酸腌脚臭味,又得痛苦于视力太好,看着蟑螂从脑袋旁爬过……

  这还是上半夜,等到下半夜,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又有人要起夜,起夜也不能一个人去,还得找个人陪着一起去,闹腾两下,所有睡着的人都被叫醒了,后来也不让人出去起夜了,安了个尿壶在食堂的一角,半夜想上厕所就去那里。

  这就算了,半夜不知道谁把尿壶打翻了,呕吐声响起一片……

  晚上的睡觉是一难,白天的组队巡逻又是另一难,总之一连三天,大家都被折腾得够呛,个个从身到心疲惫不堪,站着都能睡着,脾气又大得不得了,像是一团火揣在心里,遇着点油星就要爆炸。

  而与此相对的,是找凶手的事情还没有端倪。

  大家都被看守成这样了,监狱里的劳改犯过得都比我们轻松点,凶手又不是傻x,这时候还会露出马脚给你抓吗!

  船上的日子实在苦闷。

  我想起霍小姐,给她送了盘水果,不值什么,只是一些耐放的苹果橘子而已。但就是这点东西,也是厨房里干活的人才有的特权,不知道霍小姐会不会嫌弃……

  我想多了,霍小姐很高兴地谢谢了我,还当着我的面吃了瓣橘子。

  有点酸,芋沿尔她酸得皱起脸来直吐舌头。采办船货的还是付格这个管事,狗东西,一面冤枉我,一面又私吞了所有人的伙食费,再拿些丢地上也没人要的酸橘子烂苹果来敷衍我们!

  送完了东西我本来要走,但霍小姐叫住我,叫我和她一起吃水果。

  我大吃一惊,我应该拒绝的,大家虽然没有明说,但都默契地和霍小姐保持一定的不惊扰霍小姐的距离。但当我的名字自霍小姐的嘴中说出的时候,我就跟中了邪……不不,我就跟患了相思病一样,歪歪扭扭地坐了下来。

  ‘林小刀’、‘林小刀’,我的名字每自霍小姐嘴中出现一遍,难受的劲儿就从心中多涌现一点。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就对自己哪哪都不满意起来了,尤其不满意自己一点气势也没有的名字,这平庸无奇的名字,仿佛照映着我平庸无奇的人生。

  我想,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给自己改个霸气的名字。

  霍小姐忽然问我:找到杀害船长的凶手了吗?

  我从自y自y(一个形容自责的成语)中清醒过来,看见霍小姐瘦尖的下巴,泛黑的眼圈。原来这几天,不止外头的人互相猜疑,疲于奔命,霍小姐也和我们一起受罪。

  一个想法在我心中酝酿……

  但我没下定决心,我最后也没能给出霍小姐答案,畏首畏尾丑态百出地退下了。但霍小姐始终宽容地注视着我,直到我离开许久,还记得她那双水灵灵的漂亮眼睛……那双眼睛闯入了我的梦中,是我平庸的梦里唯一不平庸的东西。

  我做出决定了,当大家再次聚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我站起来宣布,把我当成杀害船长的凶手吧!

  众人哗然。但我告诉大家,我并非真正的凶手,我之所以站出来顶包,只是大家都累了,眼看着就坚持不下去了,但追查凶手还是没有眉目。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让霍小姐跟着我们一起无休止地担忧下去。霍小姐既然出现在我们的船上,我们就有责任保护她过得愉快。

  我的发言赢得了满堂喝彩,我相信我这番话说入了所有人心中。

  霍小姐不只是我的梦,也是其他所有人的梦,至少是我们所有水手的梦。

  她是我们这趟航程之后,再也无法碰触到的人。

  1976年4月12日

  既然‘凶手’找到了,总要有个仪式。

  我的房间的床铺底下,找到了残留着破损皮肤组织的绳子,这便是‘勒死’船长的那根绳子。

  赃物找到,我又低头说出供词,大概就是之前密特刘推理出的换锁进入船长室的办法,‘物证’‘认罪’齐全,我被当着霍小姐的面,扭送关押进房间里,还有单独‘看守’我的船员。

  这个过程,我偷眼看着霍小姐。

  得知凶手被找到之后,霍小姐果然开怀起来,她似乎忘记了之前是我给她送果盘的,但我能够理解,我们只面对霍小姐一个,而霍小姐面对我们所有,她记不住我,也是正常的。

  船上决定举办舞会,是密特刘提出的,说凶手抓到了,大家也该庆祝庆祝,一洗沉没。

  这家伙别的不会,就是一张嘴巴特别厉害……大家被他说动了,开始积极筹备起来。

  到了晚间,他们把平常大家吃饭的食堂收拾出来,挂上各种装饰,又添了很多照明灯泡,再奢侈地把酒和肉都摆上桌,还拿出船长珍藏的磁带机,可以放音乐。

  我跟大家说我也想参加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