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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2 / 2)


  卫一晨四周看了看,白色的床单,高高挂着的盐水瓶,好吧,她确实是被送到了医院。

  看到卫一晨醒来,梅绍丽微微笑,轻声说话:“睡醒了?饿不饿?先去洗个脸,然后我们就回去了,明天我们再来看外公。”

  外公?

  卫一晨觉得自己妈妈是不是错乱了,她外公都死了二十多年了。

  她坐起来,发现自己居然睡在医院的陪床上,坐起来也只能看到病床上躺了一个人,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现在还早,她不想回去就在这里呆着好了。”一个熟悉而苍老的声音从病床上传来。

  卫一晨刷的站起来,看到床上那人熟悉又陌生的面容,眼泪猝不及防的流了下来。

  “外公!”

  “你看看,我就说了让她呆这里。”梅正青不悦的看向自己的二女儿,一边用没有打吊针的那只手摸摸卫一晨的头发哄她,“不哭了,外公这里有好多好吃的,你喜欢吃什么?不想回去咱们就不回去。”

  梅绍丽苦笑:“爸,你别什么都由着她。”转头板起脸对卫一晨说话,“外公生病了,要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才能跟你玩,好不好?”

  卫一晨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梅绍丽,岁月还没有对她下手,头发还是乌黑发亮,漂亮的丹凤眼只有浅浅的几道皱纹,眼神清亮没有丝毫的浑浊感。

  她试探着伸出手,梅绍丽露出笑容,拉住了自己女儿白嫩的小手。

  梅绍丽的手温暖而干燥,没有硬茧,手上传来的触感和温度是如此的真实,卫一晨流着泪笑了,鼻涕吹出了一个泡泡,看起来有些滑稽。

  用卫一晨自己胸襟前挂着的手帕给她擦干净了脸,梅绍丽跟梅正青告别:“爸,我先带她回去了,她作业还没写好呢!”轻轻拉了一下女儿的手,“跟外公再见。”

  “外公再见。”卫一晨不舍的跟梅正青道别,一步三回头的跟着梅绍丽离开了病房。

  梅绍丽把瘦小的卫一晨抱上自行车后座的椅子上,叮嘱她:“等下抱着我,别掉下去了。”

  自行车离开了镇上,骑上了一条坑坑洼洼的村道,卫一晨被震到屁股发麻。

  半个小时后,卫一晨看到了自己家里的老房子,不过现在的房子看起来更新。

  年轻了二十多岁的卫玉伟扛了锄头要下地。

  梅绍丽把自行车停稳,抱了卫一晨下车,跟自己老公说话:“你怎么不多睡一会,这样怎么行?”

  卫玉伟国字脸,深深的双眼皮,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威严,此刻却笑得憨憨的:“没事,我睡够了。小妹这是怎么了?哭过了?”

  “不肯回来。”梅绍丽顺口回答,“你去上畈地吗?”

  “嗯!”卫玉伟拍了拍卫一晨的小脑袋,“晚上回来给你带鸟蛋回来好不好?”

  “你别爬树了,多危险。”梅绍丽嗔怪,“她不吃也没事的。”

  卫一晨被回来泥路吹起的风沙眯了眼,此刻看上去泪眼婆娑,对于卫玉伟的话没有反应。

  卫玉伟不以为仵,摸摸自己小女儿的头就笑呵呵走了。

  梅绍丽拉着小女儿的手进门,用干净的毛巾又把她的脸擦了一遍:“好了,不要哭了,先去写作业,写完作业我明天就带你去看外公,没写完不许去。”

  掉进眼睛的沙子都被泪水冲了出来,脸上被擦得干干净净,卫一晨的视线变得清明。

  家里的布置让她有些陌生,却又觉得应该就是这样。

  卫一晨家是一栋两开两进的泥瓦两层小楼,大门在房子的左手边,进门后,左手边放的蓑衣、农药箱、雨伞这些杂物,右手边放了锄头、扁担、耙子等农具。再往前大约一米的样子,地面向下凹进,成了一块3米乘3米大小的道地。

  一口小水缸放在道地的角落,紧贴着农具,里面的水有些浅了。

  走过道地,就是他们家的堂前,此时角落里放了好多竹编用来晒稻谷的晒垫,还有空着的箩篼一个一个叠在一起。箩篼边上放了一张八仙桌,上面放了几个苹果,还有一小袋饼干。

  八仙桌之外,就是两辆自行车,一大一小。

  大的那辆是卫玉伟的,小的那辆属于卫雅晨——卫一晨的姐姐。

  道地和堂前之间没有阻隔,穿过堂前的门洞,左边就是他们家的兼了客厅、客房的房间,右边就是厨房兼餐厅。

  厨房里的双眼土灶头还是原来的位置,只是灶头外面原本的水龙头和大理石水槽变成了两块水泥砖,上面架了一块厚木板,木板是上两个大大的水桶。

  楼梯就在厨房的左边,楼梯下面的空间被封起来做了一个谷仓。

  至于楼上,卫一晨不用上楼都知道楼上的布置。

  上了二楼,楼梯的左边是两间房,现在一间房一家四口住着,另一间房堆着杂物,右边是阳台,卫玉伟搭了一个竹架子用来晾衣服。

  阳台有一个镂空,下面是道地,下雨的时候雨水会直接落入道地,所以这里的地面凹下了几公分,防止雨水倒灌到堂前乃至谷仓里。

  卫一晨不知道这是梦还是现实,她好像重生了。

  语文书上的二年级(上)在明晃晃的的告诉她现在是1997年,今年自己8岁。

  1997年9月30日,国庆放假前夕,那个无条件宠爱她的外公会在家里与世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