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114节(1 / 2)





  这里是渡闻从前住的地方,他走后没人来过,但老管事总会遣人去清扫。

  屋子里烟雾沉沉,四处都是苦涩的药味。

  渡闻静静躺在床榻上,还没醒,面上唇色白的像纸一般,越沧沉默坐在边上看着他,眼里情绪缠绕在一起,又深又沉。

  祁昭从认识渡闻的第一日,小神棍就是眉目张扬爱笑的,娃娃脸本就讨喜,弯着眼睛笑起来的时候更是让人看着心都软了,但就是这样的人,现在闭着眼睛昏在榻上,看上去脆弱又苍白。

  祁昭想起他去年时的那场风寒,之前他信了,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不久,药煎好了,温故端过来递给越沧,越沧接过,手指轻轻在渡闻面容上抚了抚,而后细致将他扶起,喂药。

  渡闻还昏着,没办法吞咽,连着两三勺都流了出来,屋子里的几人都是有道侣的,见状默默背过身,没了人看着,越沧垂眼将药喝了一口,轻轻覆上了渡闻的唇。

  一刻钟后,药终于尽了。

  越沧把药碗放到一边,抹去渡闻唇角沾着的药汁,没说话。

  祁昭看了看他,轻声问:“越沧,他究竟是怎么了?”

  越沧细细看了渡闻良久,才低声开了口:“……命里劫数,逃不过的。”

  他话音落下,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瓷器破裂的声音,众人回头,大长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边,神色复杂,脚下是已经摔成碎片的蜜饯碟子。

  片刻,大长老回神,步子艰涩走了过来,垂头看着床榻上昏睡着人,叹了口气:“说到底,是我们对不起他。”

  越沧淡淡道:“这是他的劫,怪不得任何人。”

  大长老面上更愧疚,摇摇头,整个人突然间仿佛苍老了十岁,温故看着他:“长老,八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越沧手指顿了顿,大长老先是看向他,见后者垂眼默认后,沙哑着声音开了口:“都是孽啊……”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时渡闻还不是这个姓氏,而是姓燕,朔方城天赋最高的小公子,笑起来特可人疼。

  老城主最喜欢他,自他五岁起便逐步要将他培养成继承人,但朔方城有条禁令,占卦必须心无尘埃,情字最扰心,继任城主的人万不可动心。

  因着这事,老城主明里暗里隔去了他和姑娘家接触,以为如此便可万事无忧,不曾想出了越沧这一变数。

  二人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动心是理所当然的事,老城主在世的时候还瞒着,等到老城主过世,也就是八年前,一封信被递到了长老府,便再也瞒不住了。

  长老府震怒,觉着渡闻辜负了老城主的期望和朔方城的责任,他们不能拿渡闻如何,便将他关入勾陈塔最外层,又着手将越沧驱出城。

  渡闻着急却出不去,最后被逼狠了,咬牙进了勾陈塔试炼结界,还是少年年岁,哪里经得住其中诡谲,强撑着在当日傍晚浑身狼狈出了塔,固执将越沧留下,长老府无奈,紧接着发现渡闻在勾陈塔里沾上咒术,命里多了劫数。

  生死劫,劫数来临之前会有血症,直到最后时候。

  万事说因果,渡闻的劫和咒明面上是为越沧,其实是因长老府而起。

  而渡闻和越沧知道劫数后沉默了一晚,隔日,长老府再过去,发现二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勾陈令早已认主,也跟了去。

  三日后,大公子燕回继位,再后来一过许多年,从前惊才绝艳的小公子,便渐渐被人淡忘了。

  “是我们这些老东西对不起他。”

  大长老眼眶红了,“他如今成这样,想来是劫数到了,生死劫,过则生,不过则死,命里难避,我就怕……”

  之后的话太晦气,他没说,颤颤巍巍抹眼角。

  祁昭心沉的很,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话,沉默着偏头看向床榻,小神棍还在睡着,呼吸很轻,胸口起伏的弧度也很弱。

  背后几人也随着看过去,不知是不是因为众人眼神太过沉,沉到刺人,半刻种后,床榻上昏睡着的人突然轻轻咳了一声,越沧一震,猛地握紧他的手。

  渡闻睫毛颤了颤,而后缓缓睁开了眼。

  第94章 第94次不正经

  越沧是最先注意到小神棍醒来的。

  他忍不住将渡闻的手握得更紧了些:“醒了。”

  小神棍茫然了一瞬, 迷迷糊糊环视一圈后终于恢复清醒, 点头:“我,咳。”

  嗓音沙哑, 说话都有些艰难, 越沧扶他坐起来靠在床头,祁昭急忙倒了杯水递过去, 越沧接过来小心喂给渡闻,小神棍喝了几口,等到嗓子没那么干涩,眼睛弯成月牙儿的弧度:“我没事,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众人沉默看着他。

  小神棍又一笑,将目光停在了站在众人背后的大长老身上:“大爷爷, 您怎么了?”

  大长老眼眶还红着,看着他笑,眼睛忍不住湿润起来。

  他狼狈的擦了擦眼眶, 也笑:“没什么, 就是你回来了,我高兴,高兴……”

  渡闻笑着:“这不是好事么,不用红眼睛,祁昭昭, 你们也真是,让老人家这么累着像话么,快送爷爷回去休息吧。”

  他话说的软, 但言下之意却算是在赶人,大长老听的说来,手突然就颓然垂了下去,嘴唇颤了数次,那句到了喉咙间的‘你是不是还在怨我们’到底是没出口,勉强说了声你也好好歇着,仓皇出了门。

  他走后,屋子里便没了说话的人,都只静静渡闻,渡闻垂眼避开他们的目光,许久,再次出了声:“你们也先出去一下可以么,我有话想对祁昭说。”

  越沧手指一顿,什么都没说,将被子给他掖了掖,起身走了出去,谢慎偏头看祁昭,见祁昭对他点头后,也和秦戮几人随着出门,顺带着将门掩上了。

  屋子里重新归于沉寂。

  祁昭上前一步,在床榻边上坐下:“你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