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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1)(2 / 2)


  但想法没能维持多久,在紧迫的山道上,即将进入下一个弯道时,澄一白的猩红开始了几乎是疯狂的加速。

  薛慈听到了身边那些年轻女孩的惊呼声。事实上,他的感触神经也在那瞬间跳动了一下,喉结微微滚动。他轻微的呼吸似乎在此时止住,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澄一白几乎是在玩命的那一幕。

  他会掉下去的!旁边有人说道。

  要出意外了

  我的天!上帝!

  火焰般醒目的猩红在那瞬间完成了高速的漂移过弯,它的大部分车身横陈在外,几乎悬空在千米高的山道外,只凭借前侧车轮的用力,便完成了这个在狭窄车道上过弯的动作。

  山风都似乎因此停止,气流的对冲决定着现在只要有轻微的失误、甚至是一只鸟撞上了车窗这样的意外,瞬间失衡的力道都足以将现在的澄一白给掀翻下去,坠落山崖尸骨无存。

  但这一切没能发生,借由漂移过弯而产生的高速,澄一白的赛车前端别在了盖亚的车前,再经过几个原地的车身转圈,车头便重新回到了正确的位置然后它鼓足了马力,一骑绝尘地将盖亚抛在了身后。

  完成这一系列的操作大概只用了十几秒。

  盖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保持着匀速,然后才开始加速追赶,很难不说是刚才受了疯子的刺激,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那样漂亮却危险的操作,在短短一瞬间内鼓动着人的热血,给头脑带来了非同一般的刺激体验。身边的车队粉丝在澄一白用漂移领先后的瞬间爆发出了不顾虑阵营的欢呼,有人夸张到开了一瓶香槟庆祝。

  甚至有位男性喜极而泣,和身边的人抱在一起,大声尖叫着胜利者的名字。

  从他们的表情来看,大概有相当一部分的人会在这场比赛结束后爬墙,变成澄一白的粉丝。

  薛慈微微闭眼,能听见身体内侧,心脏在一瞬间压下时发出的沉闷声响。

  他已经能预见结局了。

  火焰般的猩红第一时间穿过了终点,守在那边的裁判掐秒计时,还有同样守候在远处的粉丝,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嘶吼声。

  紧追在其后的是希光的盖亚。

  既然是肉眼能分辨的名次,希光起码落后于澄一白两秒以上。车门被打开,靠在座位上的希光是个相当年轻俊朗的少年,估计也是刚成年的年纪,那双眉紧紧地皱着,压抑不住的轻轻喘息。

  等心跳声平复下许多后,依旧能看见他额头上黏腻的汗水,显然不管是心理上还是体力上,刚才那场比赛对他的消耗都很大。

  澄一白的车门也随之打开。

  他身上的汗比希光身上还要多,对春寒时节而言过于单薄的衬衫衣料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但是身体状态又明显比正在虚弱喘息的那家伙要好不少。

  他解开安全带,非常有气势地跨了出来,身上的汗水非但没让他显得狼狈,倒更透出一种独特野性的魅力来,银灰色的发柔软地贴在他的肩颈上,月色下更显得发亮。

  澄一白的长相是相当俊朗的,还是在不管什么群体的审美中都异常吃香的英俊。此时澄一白的笑意明显,高扬起的唇角中还可见他洁白的虎牙,他微微扬起手,对着某个方向招摇地摆了下

  我赢了。

  哪怕听不见,人们也能从他的嘴型中读出这三个字。

  在终点等候的粉丝们不明所以,他们没听见澄一白的声音,但因为胜利者的这个动作相当帅气,都纷纷尖叫欢呼了起来,像是在庆祝他们新诞生的王者。

  只有在终点对面,隔着数千米的距离,架着高精望远镜的人群才会发现,刚才的招手是冲着他们的。

  一时也有人惊喜地啊了出来,虽然他们也很清楚,澄一白招手的对象应该并不是他们,而是隔壁营地的两个人才对。

  就像是很久之前那样,在澄一白穿过终点时,周边爆发出了相当反应激烈的欢呼声,像是落进油锅中的一滴水炸开的动静。

  而薛慈所看见的澄一白身负光芒,笑意舒朗,傲慢又自信地对他说道:我赢了。

  在淹没了他的诸多音量里,薛慈颤抖地、轻声地告诉他爱慕之言。那一刻的心动如此天崩地裂,就算在震碎耳膜的欢呼之中也听得清晰。

  就算是重活一世,薛慈对相似的景象也充满畏惧。他怕自己会如命运一样走上既定的路线。但他现在看见澄一白获得胜利之后向他招手的模样,甚至是阴暗地庆幸着

  他的心好好地待在原处,再无悸动心绪。

  他依旧会艳羡憧憬,无比欣赏他的胜利,嫉妒澄家的大少爷能这样恣意随性,光芒万丈。却不会再因此生情,对澄一白念念不忘了。

  薛慈没有拿下覆在眼睛上的望远镜。他无比沉静地轻声回应道:恭喜。

  对澄一白的胜利所说。

  也是对自己。

  耳边传来仪器摔落在地上的声音。薛慈取下了望远镜,看向身边的谢问寒。

  谢问寒的手指微微僵硬,脸色苍白,被月光一笼,简直像是鬼魂那般脸色难看。

  薛慈的目光先落在他的手指上,确定谢问寒没有受伤之后,才俯身捡起了望远镜这种精密器械虽然相当娇贵,但是也并没有因此摔坏。薛慈重新调节了一下精度,递给谢问寒,怎么了?

  谢问寒定定望着他,那双眼睛是奇异的黑沉。几乎映不进任何的光,便是他有一张这样英俊的外表,也因为这神情显得有些恐怖起来。

  但薛慈没觉得害怕反而是觉得现在的谢问寒有点害怕一样。

  哪怕他的指尖没有颤栗,冷淡的脸色也没什么变化,但薛慈就是感觉到了他情绪上的微妙不同。

  薛慈又问了一声,他皱眉走近一步,也没有观察到谢问寒哪里不适。而谢问寒也终于缓过神来,他的眼微微阖上,情态显得有些可怜,喉结滚动着说,澄一白刚才的表现,很出色。

  即便是对厌恶的人,谢问寒也能毫不犹豫地夸出声,因为这对他而言都是无关紧要的事,他从不会因此而犹豫。

  但

  谢问寒闭上眼,他的声音很轻:薛慈,你会喜欢上他吗?

  这个问题有点超乎预料。

  薛慈相当明显地停顿了一下,他看着谢问寒的模样,被掩藏在冷漠下的纠结无措被薛慈很好地发掘出来。

  在深入地考虑了一下后。薛慈温和地安慰他:我不会喜欢上他。

  哪怕是谎言,谢问寒也愿意相信,并且无法抑止住地欢喜起来。

  他的神色未动,只是睁开眼时,那双黑眸簌簌地落进星光里,态度神情都软化许多。他撞上了薛慈的眼,踌躇地思索着会不会因暴露的太明显而被他有所发觉时,薛慈果然犹豫地开口了:谢问寒,如果你对他有好感的话,并不用考虑我的感受也不用考虑其他人的感受。

  这句话说完,谢问寒茫然地眨了眨眼。

  他无法很好地理解薛慈的意思。

  直到思维相当迟钝地对接上,谢问寒脸色才猛地变了。他瞳孔微微收缩,像是接收到了某种巨大的打击,面色古怪地说道:我没有。

  至少,不应该,是澄一白。

  出身于世家的良好教养,让薛慈现在也保持着不追根究底尊重他人的习惯。薛慈用宽慰他的目光点了点头,不再问这个可能让谢问寒尴尬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