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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5)(2 / 2)


  薛慈先做了一下简单自我介绍,他姓薛,华大芯片系在读生。看着底下的高中生们乖乖地喊着薛老师好,也微弯了一下唇瓣,看上去十分温和,那双眼莫名让人心悸的好看。

  昌南一中的教学设备不算落后,有光屏和电子黑板,但谁叫薛慈没准备教案和课件,他连要上课这个念头都是在不久之前萌发的。所以选用的是最基础的教学方法,捻起粉笔,也不在意粉笔灰会扑朔落在他的指尖上,随手便画出了芯片的基础零件分解图。

  学生们的目光从老师修长白皙的手指上,终于落到他画的零件图上。

  在课程开始之前,学生们都觉得芯片这种艰深的理论知识,应当会让他们一头雾水,很难听懂才对。毕竟这是目前最尖端高深的知识体系,光是门槛就能筛选掉足够多的人。就读昌南一中的学生们,在选择这个学校的时候,就相当于放弃在这一学科方面继续深造的打算了。

  不仅是学生们这么觉得,连有幸接触过这方面知识的老师们,对芯片学科的印象也是高山仰止的,心中既是探索求知,敬畏意味却也更深重。

  像华大芯片系的高材生这种身份,所讲的课程也应当是复杂的知识体系吧,很难领悟到的那种。毕竟他们本身就是天才了,不懂对于普通人而言,这种复杂理论是很难被消化的

  所有人都这么想。

  然而薛慈的启蒙,的确达到了启蒙应该有的难易程度。

  由简单到琐碎,由浅入深。薛慈总是会画很多的示意图,粉笔成了画笔,他信手一挥,黑板上的解析示意图标准得像是从某张图纸上印刷上来的,详细又清晰。

  薛慈讲课的语速很慢,信息量却很大,举得例子轻松又风趣,不要提只是没有基础的优等生们,连那些公认脑子不行的后进生,出于新老师讲课的好奇,都认真听了下去,然后听到一半才发现一个特别诧异的问题他们好像听懂了!

  学生们听的入神,最开始还有人在做笔记,讲了十几分钟后,也没人再做笔记了。不是说不认真,而是他们觉得这个知识点已经记住了,很简单浅显,根本不必特意记到笔记上。

  甚至开始觉得芯片学果然很有趣,入门也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困难,本质是和其他的理论知识也没什么区别。

  这可是最艰深的学科,没有之一,难道他们在其他方面学习平平,实则是芯片专业的不世奇才?

  不过这种骄傲也只延续了很短暂的时间。他们很快发现,不止是自己听懂了,其他人也听懂了。

  具体体现在薛慈开始拿着花名册点名的时候。

  被薛老师点到回答问题的学生,虽然紧张,但都答出来了。而薛慈这时会含笑看着他,夸一句,回答得很好。

  然后这名学生会在其他同学羡慕嫉妒的目光中坐下来。

  其他同学心中只想道:这题我也会啊,怎么就不点我呢?

  薛慈从花名册中抽点几个学生后,将册子合上,手撑在讲台上,点道:这一题,薛未悬同学来回答一下。

  薛未悬的身体微微一僵。

  他低垂着眼,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一时没什么反应。

  其他人看的着急,心道薛老师点谁不好,偏偏是薛未悬这个刺头他可是谁的面子都不给的,又混又不爱学习。能坐在这里就是意料之外的老实了,更不要提回答什么问题。

  他肯定什么都没听懂吧。

  半晌没有反应,薛慈也没露出如何生气神情。他的指尖轻轻磕在桌面上,很有节奏的声音,又平淡地重新叫了一遍名字。

  薛未悬。

  意料外的,薛未悬站起来了。

  并且也没有顶撞薛老师,而是很迅速地回答完了提问,仿佛说句话都烫嘴一般。

  但他回答得很准确。

  薛慈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微弯了一弯,很轻微的弧度,却让底下的学生们都如沐春风般。

  他说:很好,薛未悬,你坐下吧。

  薛未悬闷声坐下了。

  薛老师继续讲课,只是偏多了许多互动环节。他点名尤其偏爱点薛未悬,而薛未悬居然每每都很配合,也答得上来,倒让人刮目相看。

  五十分钟的自习课很快结束,当下课铃打响的瞬间,薛慈刚好讲完入门的最后一个知识点,结束了这场特殊的启蒙课。

  其他学生们如梦方醒,有些不可思议地想到:这可能是他们第一次听课听入了迷。

  甚至现在还有一种不想结束的感觉。

  这对于学习到神经疲劳的高中生而言,是种十分奇妙的体验。就算是那些优等生,也最多是成绩好,爱学习这种事简直违背天性。

  所以薛老师下了课,很少人舍得就这么直接走了,还眼巴巴地坐在座位上。唯独薛未悬是个例外,他连背包都不拿,沉默寡言地便往外钻。直到薛慈叫住他。

  薛慈很客气地道:薛未悬,等会我们一起走。

  他语气如此自然,以至那些高中生们还没觉得不对劲。直到这群满脑子都是薛老师的崽子们反应过来,立即觉得有些奇怪和反应不及的茫然,有人直接便开口道:薛老师,为什么让薛未悬和您一起走啊?

  是看他态度太狂浪了,要收拾一下对方吗?

  薛慈语气平静,完全没顾及到这群高中生的承受能力,自然而然地道:啊,因为薛未悬是我的弟弟,我带他去吃饭。

  这枚猝不及防投下的炸弹,炸得可怜的学生崽子们仿佛三观被重塑,一个个有些痴呆地张大了嘴,看上去实在有些可怜模样。

  弟、弟弟?

  薛未悬他是老师的

  啊、啊,啊?

  还有很多人虽然没说话,但是脑门上都一个一个地冒出了问号,显然很不能消化这个消息。还有人绕到薛未悬的人面前,猛盯着他的脸,然后魂游天外地想着:他和薛老师像吗?怎么感觉一点都不像?薛未悬为什么会有薛老师这样的哥哥啊?

  不要说学生们,就算是老师们,要不是事先就知道了,也很难相信薛未悬有这样一个哥哥。

  作为猛临时转学的关系户,薛未悬的家世应该是不错的。但是他平时给人的感觉却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少爷,甚至是家庭环境不错的工薪家庭儿子。

  衣服是校服还看不出来,鞋子是最普通的杂牌鞋,不戴表没有车接送,吃饭在食堂,平时花销上都很节省,反正绝对算不上大手大脚的那挂学生。

  同班同学对他的印象,都是虽然长得很英俊,但脾气坏,对女生尚且态度粗暴,更不要提和男生关系有多和谐了。加上学习差、爱逃课,大半学生都看过他和校外人士混在一块,班级上一直流传着他靠勒索、收保护费维持生计的传说。

  而这样的人,和一看就出身很好、校长老师们都很尊敬、是华大芯片系出身的薛老师,除了姓一样,他两站在一起,都不会有人觉得他们之间有任何联系。

  可他们间的关系,不是薛未悬说出来的,是薛老师说的。

  让人迷惑。

  薛未悬被人紧盯着,脸色很难看,终于忍不住爆发:看什么看?

  凶完那些人还不够,他对着薛慈,也再压抑不下去,问出了最想说的那句话: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