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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1 / 2)





  诸如孟七这种被孟宗扬收留在身边的人,不是本就有姐妹,便是认下个姐姐妹妹,而这种女孩子大多都留在府中做大小丫鬟。

  小丫鬟还好说,大丫鬟、二等丫鬟却是让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孟宗扬是一贯的大大咧咧,对阖府十几个冠了他姓氏的男孩随和可亲,对那些女孩子亦是。

  或许他无心,可那些女孩子呢?万一哪一个生了妄念爬他的床可怎么办?

  这还不同于她先前打发掉的红纹,那只是管事带进府的,和孟宗扬看重的这些人的姐妹不同。

  想与江宜室细说这些,感觉说了也没用,江宜室在她眼里始终是那个过于随和过于善良的人。便是说起,江宜室至多给她一些“你多心了”、“侯爷不是那种人”、“你不能这般斤斤计较”的敷衍说辞。

  又想与叶浔说这些,却一直没机会。庭旭越来越依赖叶浔,致使叶浔除去进宫请安,平日走到哪里大多会带上他。坐在一起时总有那个小人精插科打诨,她不是忘记说起,便是不好说起——当着孩子实在不好意思说这种乱七八糟的事。

  后来柳之南再一细想,索性打消了和叶浔说这些的念头。叶浔的情形与她不同,根本无从理解她的烦恼,全没必要提及。叶浔应该是那种让下人一看就敬畏的人,什么人敢在她面前胡来?那不是自寻死路么?她就不同了,是介于叶浔的不善、江宜室的善良之间的人,胆子小的才会怕她,胆子大的难免生出妄念,想利用她作为跳板谋得锦衣玉食。

  这种事情既然放在了心里,时日久了,就成了她心头的一根刺,平日愈发留心那些丫鬟对待孟宗扬的态度,恨不得将每一个细微的眼神变化都收入眼底,越是多心越是心烦,连带的看孟宗扬都不顺眼了。

  一次与孟宗扬提了两句,却惹得孟宗扬打趣:“你这简直就是要变成醋坛子。”之后又漫不经心加一句,“我要是对她们有歪心思,还等得到现在?”

  柳之南却是怎么听怎么别扭——此一时彼一时。他没给她足够的安全感,也就没法子完全信任、放心。

  阿七算是孟宗扬比较看重的一个小厮。孟宗扬休沐时,总会交给阿七大事小情,他不在家中的时候,阿七每日忙碌的便是他吩咐的事宜。

  阿七在民间认下的两个姐姐,现在分别成了正房的大丫鬟、二等丫鬟——也正是柳之南现在看着最不顺眼的两个,起因还是觉得两个丫头对孟宗扬透着超出别的丫鬟的熟稔,服侍孟宗扬大事小情的时候分外尽心——比她这个做妻子的还要尽心。

  柳之南先是气鼓鼓地跟母亲抱怨。

  柳三太太很是不解:“丫鬟不尽心服侍你和侯爷,你要她们做什么?尽心服侍就是有别的心思?你可别冤枉了好人哪。她们待你又怎样?可还尽心?”

  “……待我怎样我哪知道。他不在府中的时候,我只让陪嫁丫鬟服侍。而她们是一早就开始服侍侯爷穿衣洗漱的。我倒是也让陪嫁丫鬟去服侍侯爷,可侯爷说她们不合心意……”柳之南说起这些便是满腹火气,“不过是穿衣洗漱这些小事,他怎么就那么讲究?又不是没吃过苦的人,将就一下不行么?”

  “这话你可就说错了。”柳三太太道,“祁先生本就是财大气粗之人,既然有心收留谁,便不会委屈了谁。侯爷以前兴许是不太了解高门内的规矩,这些年却一定是过的锦衣玉食的日子。明明有服侍得更周到的人,他凭什么要将就?”她笑着宽慰道,“你把这些心思放下吧,帮他尽心打理好内宅的事,经营好自己手里的田产。”

  柳之南抿了抿嘴,没接话,心里是无法赞同母亲这说辞的。

  过了些日子,她到底还是不想将就,更不想刁难自己,寻了两个事由,将阿七两个姐姐逐出淮安侯府。

  一下子就觉得心境豁然开朗了,愈发尽心地打理着手边事宜。

  孟宗扬休沐回来的那一日,,她收到了罗氏的请柬,邀她前去徐寄思府中赏梅。罗氏是叶冰先前的妯娌,发生过什么嫌隙,她都听江宜室说过,将大红请柬拿在手里,思忖着这人是何用意。

  正是这时候,孟宗扬给她浇了一盆冷水——

  他面色冷峻地走进房里,身后跟着的两个人,赫然是她前脚撵出去的那两个丫头!

  柳之南真是气得不行,挑眉问他:“你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了?”孟宗扬瞪了她一眼,“你莫名其妙地把人撵出去,让她们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这是唱的哪一出?”

  “她们犯了错!”

  “你有意让她们出错!而且那过错也不该得到这样的重罚!”孟宗扬已经很是不悦,不明白她怎么变得这般斤斤计较起来,“自然,我也不会让你难堪,先将人带回来,明日再给她们另寻去处。”

  还不会让她难堪?他将她撵走的人带回来,一众下人会怎么想?柳之南快被他气得找不着北了。

  孟宗扬转头吩咐两个丫鬟,“先下去歇息,等我给你们选好去处,再命人知会你们。”

  两个丫鬟千恩万谢方退下。

  “你让我在府中还有何颜面?”柳之南恶狠狠地瞪着他,“这落在人眼中,比我朝令夕改还恶劣!日后下人还会听我的么?!”

  “你想让人对你唯命是从,也该拿出个主母的风范来!”孟宗扬也已很是恼火了,“没来由地把人打发出去,真把下人当傻子了?红纹的事就是你无理取闹,我忍了,可你不能再三胡闹!”

  “难道你不知道原由么?!”柳之南气急败坏地看着他。

  “我怎么会不知道?”孟宗扬没好气地在炕桌另一侧落座,“你要是看这府里的人个个不顺眼,不妨给我句准话,我将她们全打发去别处就是了,也省得总出这种落人笑柄的事!”

  柳之南气得扭脸看向别处,“那你就把人全打发出去好了!我们柳家什么兴许不如你富裕,换一批下人却不在话下!”

  孟宗扬看住她,目光从愤怒慢慢转为惊讶、失望,“你们柳家?少跟我提你那个门第!我当初看中的事你这个人,不是你那些门第!”随即冷然一笑,“也好,等会儿我就让一众下人离开我的府邸,你最好及时更换人手,不要落个贻笑大方的后果。”

  这么快换掉所有下人?怎么可能办到?柳之南没将这些说出口,只是强辩道:“明日我没空!”又扬了扬手里的请柬,“我要出门赴宴。”

  孟宗扬探臂夺过她手里的请帖,一见是来自徐寄思的府邸,气就不打一处来,“徐寄思曾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么?现在的徐太太最是憎恶叶家的人,请你前去,兴许就是为了祸害表姐做伏笔——你是真傻还是假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