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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2 / 2)


  推杯换盏期间,靖王才说起正事:“你整治老大老二的事情,是真想让我打下手,还是又给我挖了个坑?”

  孟观潮笑道:“只是让你帮把手。”

  “当真?”靖王认真地道。

  “废话。”孟观潮牵了牵唇,“我要是想收拾你,不让你回来不就结了?”

  靖王想了想,“也是。”默默地自斟自饮了两杯酒,他问,“老四,有时候,你会不会觉得,这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忒累了些。”

  “有过么?”孟观潮思忖着,“有没有的,有什么用?又没回头路。”

  “对。又没可能重来。”靖王微笑着说,“若重来,年少时我就把你琢磨透,做事不踩你的线。那样的话,到如今,我不论是什么样子,不至于有你这么一个瘟神。”

  孟观潮一乐,“如今也不晚。你以德服人的话,谁能动你?”

  “以德服人?让我做好人?”靖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自己都不信。”

  孟观潮大笑,“你人不坏,我知道。”

  靖王对他端杯,“走一步看一步吧,你要是一直这么彪悍,我还真就得学着做好人了。”

  孟观潮笑着和他碰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靖王盘桓到亥时才道辞离开,回到王府,直奔内宅正房,到门口被古嬷嬷拦下:“太医来过了,说王妃染了风寒,王爷不宜……”

  靖王径自绕过她,撩帘进门,直接去了寝室。

  靖王妃阖着眼睑,额头敷着帕子,面颊泛着病态的潮红。

  靖王举止轻缓地坐到床畔,握住她的手,柔声唤:“颖逸。”

  靖王妃睫毛轻轻一颤,继而睁开眼睛,对他绽出笑靥,“王爷怎么来了?我染了风寒,会过病气给你的。”

  靖王听了,反倒在她身侧躺下,把她连同锦被拥入怀里,“别絮叨这些。午间我就知道了。”

  “……你啊。”靖王妃拿他没辙,岔开话题,“和老四一起用的饭?”

  “嗯。对了,”靖王取出带回来的怀表,送到她手里,“你之前那块不是掉湖里了么?我又给你从老四那儿寻来一块。漕帮的人送他的,他用不着,一直存在库房。有这东西,家里家外的,看时间方便些。”不管什么物件儿,用惯了,没了,就会不习惯。他是知道的。

  靖王妃仔细看了看,笑起来,“你可真是的。这怀表价值不菲,我送给太夫人、四夫人的那些东西相加,都没它珍贵。”

  “所以,它被安置在库房,是暴殄天物。我这是物尽其用。”

  “歪理。”靖王妃斜睇他一眼,“罢了,我再选一两样拿得出手的物件儿,改日送给老四。”

  “是该这么着。”靖王抬手摸了摸她额头上的帕子,见有些温热了,便起身,给她换了一条,问她,“怎么就染了风寒?”

  “想看看梅花,便去园子里转了转。”

  “主要也是近日车马劳顿,累着你了。”靖王道,“回头我们去拜访宁夫人,请她给你把把脉。”

  靖王妃瞧着他,目光柔柔的,亦是哀哀的。

  .

  孟观潮回到房里,和徐幼微说起岳父的打算。

  徐幼微暗暗透了一口气,“这样也好。”

  “他们真是一点儿耐力也无,多等一段时间的定力也无。”孟观潮对此自然是喜闻乐见,但是,先前的打算落空,或多或少有些别扭。

  “那根本是个烂摊子,但凡有一点儿法子,爹爹也不会做这种决定。”徐幼微宽慰他,“娘和你是什么心思,我们都明白。到底是长痛不如短痛,比之其后多年着急上火,我情愿眼下一拍两散。都轻松。”

  “你们能看开,我自然也愿意清闲些。”

  因为没法子跟他说起对娘家千丝万缕的计较、心绪,徐幼微就无意多谈这个话题,说起长房的事:“今日大嫂见了我两回,说的都是处置她儿子儿媳的事,要跟你借人手。怎样了?”

  孟观潮失笑,“只是这样?”

  “……那还能是怎样?”徐幼微没来由地有些心虚。与大夫人前后两次私下里相见,她是故意含糊其辞。

  “要收网了,我会让网里的鱼离开耳目的监视?”

  “那你……”

  孟观潮用力搂了搂她,“不难揣测。你这份儿心,却太难得。料理的方式,也很得当。若不出我所料,今日的事,形同于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然,岳父应该不会铁了心离开徐家。”

  是,也不是。那是最后一根稻草,但压倒的,不止是父母,还有她。

  只有静好甜蜜是再多也不嫌多,而怨怼、怒其不争,积攒到一定程度,便会爆发,伤人,伤己,或伤人伤己。

  “你这个人,好没意思。”徐幼微故意道,“担心你生闲气,才要瞒着你。”

  他轻轻地笑,“你这不是瞒得挺好的?”

  徐幼微啼笑皆非,又问:“那么,孟文晖那边——”

  “他怎么肯伴着青灯古佛,一定要出幺蛾子。而我若借人手给大嫂,老大就又要生事,犯不上。等着吧,等文晖闯出更大的祸事,再把他收拾服帖。”

  “你心里有数就好。”徐幼微放下心来。

  .

  第二日起,徐家结结实实地闹腾了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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