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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隔离室好玩吗?(2 / 2)




——唉,我就知道。



阿九斗终于理解到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顿时转头怒瞪面前虚无的空气。



「萤娜,我真没料到你居然会跑进这里面……你到底想干嘛啊你?」



只闻一阵慢条斯理的嗓音如此回答:



「哎唷,人家就刚好听说小阿你好像打算独自一人窝在房间里面,所以想说你可能需要带个便当嘛……」



阿九斗微微抬头往上看,发现有个东西正轻飘飘地飘浮于半空中,那是个小小便当袋。



「但也没有人会因此而跑进来吧?」



阿九斗嘀咕了一番。



从空无一物的空间出声与阿九斗对谈之人,名叫曾我萤娜。她是个不擅长使用魔术「学业成绩很糟糕的学生。虽然每次碰上魔术实习课程就必定跷课,但不晓得为什么,一般人需要相当集中精神才有办法使用的隐身魔法与飞翔魔法,反而是她最为拿手的两项魔术,也因此她总是使用隐身魔法让自己变为透明,在学园内漫无目的地到处闲逛。



「因为门就这样关上了嘛!」



萤娜边开口抱怨边现出身影。



她那头宛如燃烧火焰般的鲜红发丝,令人感到印象深刻。好几撮像是天线般竖立于头顶部位的头发也十分引人注目。容貌说好听一点是柔和,说难听一点则是有点慵懒过头的感觉,可说是一张是看到就足以引发他人睡意的长相。



不过在这一瞬间,最令阿九斗感到印象深刻的并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全身一丝不挂。萤娜那对罩杯偏小的双峰,就这么堂堂正正地浮现在阿九斗眼前。



「这、你先等一下啊……!」



阿九斗一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态度,萤娜似乎也因而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



「呀—!」



她随即将双手双脚交叠在一块,遮住身上重点部位。



萤娜隐身会让自己的身体变为透明,因此她虽然会先脱光衣服再施展魔法,但在恢复原状之际,却很容易忘记自己正处于全裸状态。



「这里面很昏暗,所以我并没有看得一清二楚啦!」



阿九斗边解释边环视了周遭一圈,似乎找不到什么可以用来披在萤娜身上的布料。阿九斗只好莫可奈何地脱下自己的衬衫,急忙塞到萤娜手中。



「我觉得我的衣服总有一天会全部离我远去啊。」



阿九斗轻声嘀咕了一番。



「因为我身上的制服尺寸太小,所以借了也没用·」



可萝奈回了这句话,轮流看了阿九斗与萤娜一眼之后,又接着这么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还真是狭窄到不行呢。」



「拜托你别这么冷静地发表感想好不好?这可是相当要命的事态啊!我们得在这么狭窄的空间里待上十二个小时耶!」



阿九斗抱头呐喊。虽然打一开始就有三个人同时进到这个空间,但是当三人身影都变得明显可见之时,就愈是能够让人更加深刻地体会到狭窄的感觉。



即便如此,叮萝奈依旧不改冷静的态度:



「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困扰就是了。」



「你这个人造人当然不会觉得困扰啊!」



阿九斗的语气也开始混入一丝不耐烦的情绪。



「好了好了。」



此时,萤娜试图出声安抚阿九斗。



「小阿你也别生气了。喏,人只要肚子一饿,心情就会变得暴躁不安喔。』



穿上衬衫的萤娜将便当袋递到阿九斗面前。



「我个人认为现在的状况跟空腹实在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可言。」



阿九斗虽然出言反驳,萤娜却丝毫不受影响。



「放心吧,只要吃饱就能忘掉这一切不愉快罗。」



萤娜面露微笑说道。听见萤娜如此回应的阿九斗顿时说不出话来。并不是因为他被萤娜这番论调所说服,而是由于萤娜全身赤裸、只套着一件男生衬衫的身影,在这昏暗的环境中竟显得格外醒目,才让他感到不知所措。



「呃……这个嘛……我待会儿再吃好了。」



阿九斗连忙从萤娜身上移开视线。



「这是修行,记得集中精神。」



可萝奈刻意挑这个节骨眼对阿九斗说出这句话。



「啰嗦!」



阿九斗气急败坏地吼了可萝奈一声后,便马上冷静地改变想法。



——不过说真的,这确实是个集中精神的好机会。修行修行……



的确,若一直在意由左右两侧包夹过来的少女躯体,那就真的什么也做不来。于是阿九斗决定集中精神阅读墙上这堆以细小文字写成的宪法条文。他以指尖发出玛那光芒,并将整张脸贴近至墙前。



——好,就平心静气地开始阅读吧。这种只能靠阅读宪法来摆脱尴尬感觉的状况,或许正适合帮助我展开修行呢……



不到几分钟时间,阿九斗已进入集中精神阅读宪法条文的状态。但这状态才维持几分钟时问,他便感觉到有人伸手戳着他的侧腹。



「哎唷……干嘛啦?」



伸手戳他的不是别人,正是萤娜。



「哪?你肚子饿不饿?」



「我不饿。」



「……你肚子饿不饿?」



「我就说我不饿嘛!」



「……你肚子饿不饿呢?」



萤娜微微侧着头,一再出声询问阿九斗。



「好啦好啦,你想吃便当对不对?」



阿九斗边叹气边回答,并转头远离墙壁。也不晓得为什么,他对萤娜就是十分没辄。姑且先不论他是否善于应付其他女孩子,但与其说他对萤娜没有抵抗力,倒不如说无论她做出什么行动,阿九斗似乎都会不由自主地原谅她。阿九斗认为自己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可能是因为自己过去在孤儿院生活之时,曾与萤娜有过一面之缘,而且搞不好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对她有些在意。这种说法或许有点模棱两可,但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萤娜身上具备某种足以令阿九斗举手投降的特质。



萤娜打开便当盒,里面装有几颗白米捏成的饭团。



「这是?」



阿九斗指着最旁边的饭团,开口询问萤娜。



「饭团啊!」



萤娜朝气十足地出声回答。



「不是啦,我是问这一颗是什么饭团?」



「问得好!这正是号称拥有干年以上悠久传统的著名品牌·秋田小町是也!」(译注:日本著名稻米品种之一。)



「我知道米饭的品种了,那里面包了什么馅料呢?」



「就是秋田小町啊。」



「啥?」



「秋田小町是馅料,外面那层米饭则是用·越光米所煮成的。」(译注:日本著名稻米品种之一。)



「哦……原来如此。」



阿九斗失去抵抗的力气,伸手将那颗饭团送到嘴边咬了一口。只要把这想成纯粹的盐味饭团,自然就不会难吃到哪去。



「想煮出一锅美味米饭,重点就在于混用不同品种的稻米喔!只要一改变混合的比例,煮出来的米饭几乎叮说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美味食物呢!例如啊……」



虽然听不懂内容为何,但萤娜又开始大力宣导白米饭的好处。由于早已司空见惯,于是阿九斗一边心不在焉地听她卖力演讲,一边再度阅读墙上的宪法条文。不可思议的是,萤娜虽然说个不停,但她的声音却化为背景音乐,让阿九斗更容易集中注意力。



——原来如此。使用魔术所需要的精神集中状态,其实就跟过去身为贫苦学生,到处打工时的精神集中状态一模一样。先前由于一直认定魔术不同于一般,所以总是格外费心思考对策,但是看样子似乎并不需要把事情想得太难……



当他心中产生这种想法之时,突然发现有饭粒从背后飞来,不断黏住他准备接阅读的文字。他回头一看,看见持续发表激情演说的萤娜好像察觉到阿九斗没有专心听她讲话,于是就边啃饭团边大声呐喊,导致嘴里的饭粒都喷了出来。



「既然你把白米饭形容得这么好,那就该好好珍惜手中的饭团啊。』



阿九斗边说边伸出手指捏起黏在墙上的饭粒。变得颇像浆糊的饭粒虽然紧紧黏附在壁面上,但照理说要剥掉这些饭粒应当不致于太过困难才对。然而阿九斗却察觉到一种不太对劲的威觉,指尖传来部分墙壁结构随着饭粒一同剥落的触感。



「咦?」



他仔细观察产生剥落的墙壁部位,好像有一张纸黏在墙上,仿佛是为了隐藏这张纸的存在,刻意在纸背上写下与墙壁一模一样的宪法条文似的。



他将这张纸撕下一看,发现这是一张丰皮纸。由于在这个时代,普通纸张已经是极为平庸的产物,因此时下几乎很少人会再使用丰皮纸这类制品。



羊皮纸上画有一幅地图及数行文字。所有线条均以烧刻的方式留在羊皮纸上,代表这是一篇以魔术绘制而成的图文。手写的方式明明又快又省事,但对方却刻意选择以魔术来绘制这篇图文,可能是因为这种方法较能让讯息留存至未来。这大概是某人期望这篇图文可以永久留存下来,才将这张羊皮纸贴在此处吧。



「如果这只是一场恶作剧,那还真是大费周章呢。」



阿九斗说道,萤娜则是双眼为之一亮,专心注视着阿九斗手上的这张羊皮纸。



「小阿小阿,这是一张藏宝图耶!」



萤娜神情兴奋地说。



「你别尽说些小孩子的话……咦?」



阿九斗读过那几行文字,顿时大吃一惊。看来这真的是一张藏宝图,纸面上不但确实画着一幅看似地图的图案,而且图案下方附有一段文字描述。



《敬告正在观看这张地图的勇敢之人,只要前往地图上所标记的三个地点,并将隐藏于其中的三项关键物品收集齐全,便可使封印的秘宝现出踪影。不过切记,知悉秘宝为何物之人,总是处心积虑地寻求秘宝下落。希望拥有无私意志、愿意赌上性命之人能够挺身寻找秘宝,缺乏资格之人,下场唯有一死。这并非威胁恐吓,而是我这将死之人的最后心愿。K》



最后的「K」八成是署名吧。这位姓氏首字为K的人所写的文章,虽然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不过文章当中也没有提及任何有关秘宝的关键情报。



「这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阿九斗微微侧头陷入沉思,萤娜却突然「啊!」地大叫一声。



「这幅地图所画的地方,就是我们学校耶!」



「咦,真的假的?」



阿九斗再次转眼确认地图,虽然还没熟悉学园内部构造,阿九斗无法…眼就分辨清楚…但



是经萤娜这么一说,这确实很像是一幅标示出学园腹地的地图。



「因为学园实在太广大了,所以或许很难看懂,但是你看喔,假设这栋建筑物就是校舍,那这边就是位于校舍后方的森林,而这个则是可以从校舍屋顶看见的那座山。」



萤娜指着地图所标示的地点。不过从来没有彻底逛过学园腹地的阿九斗,听了依旧没有具体的概念。此时,一直保持沉默的可萝奈终于出声说明:



「这幅地图的比例尺虽然不怎么精准,但由腹地这一角到另一角的距离大概有四十公里远。若是擅长使用飞翔魔法者,只需两小时即可逛完;但如果改以步行方式,可能就得花上半天左右的时间。」



「原来如此。这张羊皮纸的年代有多久远呢?」



阿九斗开口询问。



「如果你是问羊皮纸的制造年代,那这张羊皮纸确实十分古老,至少是五十年前的制品。但你若想知道纸上的图文是在哪个年代被写下,我只能说由于对方采用改变羊皮纸本质的魔术手法写成,因此无从判断。」



可萝奈瞬间完成分析作业。



「至少可以断定这是近五十年内所留下的图文。只是反过来说,我们也只知道这么点程度的情报,没错吧?」



「连这是在昨天或是五十年前留下的都不得而知。」



「哦……那么,虽然感觉起来还满有趣的,不过对我来说,这张羊皮纸根本无关紧要。因为这个地点长期无人问津,所以它可能很久很久以前就被贴在此处;不过,如果这只是一场恶作剧,那就代表这个人八成是为了算计我,才故意挑今天前来设下这个陷阱……这就是我所能想到的两种可能性。」



阿九斗冷静沉着地说出心中的想法,并准备将地图贴回原本的位置上。然而萤娜却从旁伸手抢走地图。



「小阿,这可是一张藏宝图耶!」



萤娜露出一副好像在做梦的眼神。



「我知道啊。」



阿九斗有点不耐烦地开口回答。



「宝藏可以带给人们梦想耶!你怎么不想像一下呢?说不定古代的海贼们花了一辈子搜集而来的秘宝,就藏在我们学校里的某个地方啊!」



萤娜双手交抱于胸前,定睛凝视着空无一物的空问。



「从四千多年前起,这里就是一片陆地耶。」



萤娜对阿九斗的吐槽充耳不闻。



「唉,如果我是个男孩子,不管有再多危险等着我,我还是会勇往直前啊!我一定会挺身跟守护三项关键物品的怪物战斗,一只一只打败它们!不不,我不会杀了它们。要是杀了它们,我就会失去获得宝藏的资格!就是因为这样,过去才有那么多有勇无谋的冒险者们锻羽而归啊!」



阿九斗都忘记萤娜一旦开始胡思乱想,就再也没人阻止得了她。如果跟着她瞎起哄的话,那更是没完没了。况且说穿了,当初他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不就是因为相信她的妄想言词,才吃了一番苦头吗?



「希望你的梦想能够实现啊。」



阿九斗随门回应一句,准备再度展开修行。然而他这句话所换来的,却是相当出人意外的反应。



「小阿……」



萤娜突然变得很温驯乖巧,整个人开始忸忸怩怩起来。对此番光景感到十分不可思议的阿九斗开口回问:



「怎么啦?」



他这一问,身体微微颤抖不止的萤娜仿佛再也忍受不了似地放声大叫:



「人家想尿尿!」



「喂喂喂喂……」



这让阿九斗顿时伤透脑筋。他不自觉地环视了周遭一圈,只看见老师吩咐他一定要带的水壶及防水袋映人眼帘。



「难不成……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水壶里面装水,是因为整整十二小时没喝到水,肯定会造成生命危险。而被关在一个密闭空间长达十二小时,当然也会产生……



「喂,这个拿去用吧……」



阿九斗将防水袋递给萤娜。



「什么!人家才不要!用那个太丢脸了啦!」



萤娜拒绝接受这种处理方案。



「总比直接尿在地上还要来得好吧!我会把头转开啦!」



「人家不要啦——!」



「我也跟你一样觉得很不好意思啊!反正我也有可能碰到憋不住的情况嘛!」



「这样人家也无法接受!人家才不想看到小阿上厕所的场面!」



就在阿九斗与萤娜吵得不可开交之际,可萝奈突然开口对他们两人说:



「若两位不知该如何处理排泄物的话,要不要干脆就由我负责喝掉呢?」



此话一出,阿九斗与萤娜都被吓得不禁停下所有动作。



「啥?」



「这,这这这……」



然而可萝奈却展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态度。



「没关系,我会在体内引发化学变化,将排泄物转换成能量。不过只能获得微不足道的能量就是了。」



「问题并不在此吧!」



「呜哇啊啊啊啊啊!人家受不了了啦!快点放人家出去啦!」



萤娜开始放声大哭。



可萝奈看见萤娜哭泣的模样,也只是面无表情地耸了耸肩。



「只是开开玩笑罢了,况且那玩意儿又不好喝。」



「不管怎样,你就是没解决问题嘛!还有,你为什么知道那玩意儿的味道……」



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连阿九斗本人也不记得了。总之当时是靠着魔术化解了危机……事后他也只好这样说服自己。



隔天,阿九斗一睡醒,马上从躺在房间天花板下那个收纳柜里的可萝奈手中,取回昨天交给她保管的地图。这是因为若随手乱丢,很有可能会被萤娜擅自拿走,因此只好姑且先交给可萝奈保管。当然啦,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打算,只是觉得这张藏宝图有点麻烦,所以决定要抽空去找学生会长商量商量。



走进校舍之后,阿九斗利用第三即课尚未开始之前的时间,动身前往学生会办公室。学生会长总是习惯在第一节课开始前,召集所有学生会干部开场小小的早餐汇报。只见学生会长一派轻松地迎接来访的阿九斗进入办公室,因为阿九斗好歹也顶着风纪委员长的名号,以他的立场,与学生会缔造紧密合作的关系应该对他比较有利。



「纱伊同学,怎么了吗?」



学生会长语气豪迈地询问。她的头上总是戴着一顶时髦的尖帽,因此这顶帽子正是学生会长的注册商标。虽然眼前个子娇小、长相又十分稚嫩的学生会长,看起来简直像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娃,但她却是如假包换的高三学姊。而最奇特的是,尽管她明明长着一张娃娃脸,不过整个人依然散发出一股相当强大的魄力。以她就读这间特别拘泥于以魔术战斗来分出实力高下的康士坦学园,还能担任学生会长一职看来,虽然未曾听说过她到底强或不强的相关传闻,但可以想见她应该是个具备相当实力的魔术高手才对。



阿九斗将地图递给她看,并简单说明了事情概要之后,只见学生会长稍稍睁大了双眼,不过又马上露出一脸无趣的表情,轮流看着阿九斗与这张地图。



「这应该只是小孩子的恶作剧而已吧?」



「我也这么认为,不过这张地图若是流传出去,还是可能会有某些笨蛋依照图示前往寻宝吧。」



阿九斗这番话惹得学生会长不禁失笑。



「一点也没错。那么,这张地图就寄放在我这。麻烦你可千万别透露给其他人知道喔。」



学生会长如此提醒阿九斗之后,随即对旁边三名学生会干部便了个眼色。这三人立刻围到学生会长的办公桌前面。



「抱歉,你可以离开了。我们早上的事务也是十分繁忙啊。」



学生会长挥了挥手,阿九斗随即鞠躬致意,转身离开学生会办公室。离去之际,他听见了三名学生会干部的喧闹讨论声。



「会长,这不就是学园的地图吗?」



「呜哇!」



「还有记号标示出前次大战期间遭到放弃的地点咧……」



就语调听起来,阿九斗虽觉得这三人的个性似乎都颇为特别,不过一踏出门口…二人的声音却马上自他耳边消逝。看来办公室外好像设下了类似隔音魔法之类的屏障,以避免有心人站在外面偷听室内对谈的内容,但阿九斗却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绚子并没前来教室上课,而萤娜也照往例光明正大地跷了课。



——姑且先撇开萤娜不谈,我该怎么处理服部同学的事才好呢?



在上完第一堂课之后,内心感到不安的阿九斗虽抱头陷入苦恼状态,但却立即发觉走廊上开始传出了喧闹声。喧闹在与自己无关的地方发生,倒是相当少见的状况。阿九斗不禁感到好奇而动身走出教室。只见教室外的墙壁前方围起了一道人墙。



—那是怎么一回事呢?哇咧!难不成……!



阿九斗一走近墙壁,原本挤在现场动也不动的学生们,顿时「唰」地一声,以相当惊人的速度分别闪避至左右两侧,让出一条路来。但阿九斗却没空对众人如此惧怕自己的事实感到沮丧,因为他看见墙壁上竟贴着那张地图的复制版本。



——萤娜!



除了她之外,阿九斗再也想不到其他嫌犯。正当阿九斗傻眼地站在地图前面时,阿宽马上快速走到他身边。



「大哥!请问这张藏宝图是什么东西呢?我看到萤娜她忙着到处张贴这张地图说。这该不会是大哥所想出来的恶作剧吧?」



阿宽对他说的话,更证实了这的确是萤娜搞的鬼。萤娜她有办法变成透明,想要随便找个好机会偷走地图,复印之后再放回原处,对她而言简直易如反掌。



「哪来的恶作剧啊!」



阿九斗刻意大声回答,当然是为了让周遭众人都能听见。没想到阿宽却像是得到什么暗示似地,也跟着大声再做出回应:



「不是恶作剧!那意思就是说这是大哥你精心设计的游戏罗!我懂了,大哥你一定是把宝物藏起来,并在各地安排了怪物镇守,没错吧!然后打算把通过这场考验的人全都收为部下,我说得对不对?」



阿宽这番话引起周遭学生们的议论纷纷。阿九斗顿时慌了手脚,再这样任由他散布不实谣言下去,只会惹得自己更加头痛。



「我才没做这种事的念头。」



阿九斗极力否定,但是阿宽竟再次加大声量的询问:



「那表示大哥你所找到的,并不是一张真正的藏宝图罗!」



「话也不是这样说啦,毕竟我也不晓得它到底是真是假啊。」



虽然出言加以否定,但由于连他自己对这张藏宝图也是真假难办,所以自然无法解释清楚。



「真是头痛啊……」



阿九斗轻声嘀咕了一番,但既然地图已被传开,他再怎么抱怨也无济于事。接下来的课程,即便老师已开始上课,但班上同学们仍然显得浮躁不安,这样的情景虽令阿九斗心有不祥的预感,不过他也只能自叹无能为力。



——唉,若这只是一场恶作剧,那也就算了。



然而,事态随后却持续朝着更加奇怪的方向发展下去。



就在午休时间即将结束之际,只见一台有人躺在上面的飞翔担架,当着跟阿宽一同吃过午餐后正准备回教室的阿九斗面前疾飞而过。那是保健室用来搬运伤患的飞翔器具,在这问时常出现受伤学生的学园当中,只有伤势严重到无法自行移动的伤患,才必须动用到这项器具来搬运。躺在担架上的是一名男学生,只见他脸色极为苍白,不断重覆嘀咕着「我遭到怪物袭击了……」这句话。



「这该不会是……」



阿九斗话还没说完,阿宽便抢着回答:



「应该是跑出去寻宝了吧?」



于是阿宽快步奔出,从追着飞翔担架而来的凑热闹人群当中,找出受伤男同学的朋友,马上询问了事发经过,最后再度回到阿九斗身边。面对这类事态时,阿宽的应对速度实在快得令人咋舌。



「果然不出我所料,听说是一个善用飞翔魔法的学生飞出去寻宝,结果变成那副德性被抬回来啦!看来那张藏宝图是真货喔……!」



阿宽显得十分兴奋。



——不不不,这种状况一点都不好啊。



阿九斗双臂交抱,不发一语地陷入沉思当中。看到他露出了相当严肃的表情,周围的学生们吓得到处逃窜,阿宽则因为感到阿九斗好像决定要采取什么行动而欣喜若狂,只有身为当事人的阿九斗仍浑然不觉。



除了阿九斗之外,还有一个人跟他一样,觉得这张藏宝图有点不太对劲。



此人正是江藤不二子。



她表面上是学园头号美女、成绩顶尖的女生宿舍长、以及深受全校男女同学憧憬的公主,私底下却是个支配欲望极强的黑魔术师。前阵子才为了让阿九斗成为自己部下而策动一连串好计,结果却被阿九斗以另一种奇特的形式反将了一军。



如今,不二子避开众人耳目,独自来到学园的地下迷宫。学园里在前大战爆发之际,曾被使用过的广大地下迷宫中的某间房间,已被她改造成自己专门用来研究黑魔术的密室。若是平常,她总是在想独处之时,才会跑来使用这问密室,不过今天她前来的目的却不同以往。在这间密室里面,随时部有一颗装在玻璃瓶里面的头颅等待着不二子的出现。这颗头颅正是不二子使用被喻为『禁咒』的死灵术,成功加以复活的兄长。平常只能充当打屁聊天对象的兄长,今天却成了她前来密室的最主要目的。



不二子在进入这问铺设了天鹅绒毯、充满一股诡谲阴森气氛的密室之后,随即拿出复印的藏宝图给化为头颅飘在玻璃瓶内的兄长观看。



「这是兄长大人您所写的东西对不对?」



「不,我从来没看过这玩意儿啊。」



兄长马上开口回答。



「这怎么可能!」



不二子不禁出声加以否定,但又马上闭口不语。因为她的理性十分清楚,就真正的意义而言,死灵术并非一种能够让死者复活的魔术,而只是一项能重新播放生前保留下来的纪录、令死者透过读取纪录而做出回答的机制罢了。也就是说,死灵无法说谎。



「但这明明是兄长大人您的笔迹啊……」



亲近之人所写的文字,她怎么也不可能认错。但是死灵无法说谎,却也是一条无法颠覆的绝对法则。



在这个国家当中,几乎所有人民都接受过某种宗教仪式的洗礼。所谓的洗礼,带有接受天神管理的意义。这并不单单只是「天神在天上注视着你」的比喻,而是天神确实透过玛那来保存人类的所有一举一动。



「照这么说来,兄长大人也没有任何关于这张地图所记载的地点的记忆吗?」



不二子改变问题。



瓶中的头颅依旧做出「没有记忆」的回应。



——兄长大人明明是这间学园的毕业生。若此事属实的话,照理说绝不可能完全没有留下任何关于此处的记忆才对啊……



有人设法删除了兄长的这段记忆……这种事有可能发生吗?天神对众人都很平等,因此接受天神所赐的恩惠(也就是使用魔术)本身就是一项开放给世上万人享受的权利。然而出手干涉天神的所做所为,基本上堪称是不可能的任务。因为就机制层面而言,对天神动手根本就等同于主动拒绝天神的存在与管理。



「兄长大人,小妹突然觉得有点头痛,请容我先行告退。」



由于不二子觉得事有蹊跷,冈此再度通过位于地下的秘密通道重新回到地上。她感到头痛确实也是事实,因为自心海深处苏醒过来的那个矛盾心结,又再次困扰着她的心灵。



一回到地上,不二子随即换上一张完美大小姐的表情。热衷于午休聊天时间的学生们,纷纷对她投以憧憬的目光。不二子一一低头向他们致意,众人随即发出类似欢呼的招呼做为回应。



虽然这是早巳成为习惯的打招呼举动,不过当她发现那名女学生时,不二子的动作却戛然而止。由于她身为女生宿舍的宿舍长,因此自然记得所有女同学的长相。即便无法马上想起姓名,但不二子至少也已掌握住所有住宿生的容貌;然而她对眼前这名女学生的模样却毫无印象可言。



这名女学生将一头长发绑成一条马尾造型,穿在身上的制服看起来有微妙的时髦感,却也同时给人些许邋遢的印象,算是一名五官分明的少女,要称她为美少女也不为过。但之所以会从她身上感受到一丝不太协调的气氛,大概是由于她的眼神及表情都过于直接地表露出内心情绪所致。而不二子也是在反射性地向她点头致意之后,才察觉到这一点。



「日安。」



面对微微点头致意的不二子,这名少女瞪大双眼,脸上露出一副扑从内心产生兴趣的表情。



「日安?你这人可真是有趣呢!」



「哎呀?是这样吗?」



虽然面带笑容做出回应,然而不二子内心却感受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看来除了没礼貌之外,少女身上似乎还存在着某种足以使人心生不安的要素。



只闻这名少女放声呵呵大笑。



「当然有啊!因为你根本就不适合当个乖乖女嘛!你那无穷无尽的坏心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清楚得很,像你这种人啊,一辈子都没救啰!」



「你、你讲话真是没礼貌。」



不二子虽勉强维持住体面,但仍旧遭到少女散发的气势所震慑。



「啊哈哈哈!所谓的谎话,必须要在穿帮时也不会感到狼狈,才算得上是好的谎话喔!否则就一点也不好玩了啊,江藤不二子!」



少女始终以天真烂漫的语气发言,并张开双手、欢喜雀跃地在原地转圈。



「你并不是这是学园的学生,对不对!」



不二子语带确认地质问,并快速摆出准备以右手击发玛那光球的姿势,不过对方却抢先一步往后跳开。



「我虽然不是学生,但校方已经准许我进入这间学园啰!我说江藤不二子啊,你若只会这样逃避,不肯表现出真正的自我,到头来可是会树立不少敌人喔?像是出现在你眼前的我!」



被少女这么一说,即便是不二子也只能费尽心思来维持表面的平静,以掩饰自己被看破的内心。她收回即将发动的攻击,带着始终不变的微笑神情目送少女离去。而少女则以极快的速度飞奔离开现场。



「江藤学姊,那个女孩到底是谁啊?」



听见骚动声的学生们颇感担心地聚集到她的身边,不二子始终装出一副大小姐的模样,伸手托着脸颊,选择听起来很像是被害人的言辞做出回应。



「我也不晓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我猜一定是有可疑人物任意闯进我们校园,我想我应该去向老师们报告此事。」



之后光是要让脸上装出高雅的表情,就让不二子花费了不少心力。



同一时间,因身上制服被阿九斗炸烂而拔腿逃走的绚子,则是独自一人闷闷不乐地窝在宿舍房间里。当然啦,一方面是因为对自己在众人面前被扒光衣服一事感到羞耻,然而事发至今已过了一个晚上,而且昨天晚上吃饭时,也已得到来自朋友们的安慰,所以她对此事的情绪已经恢复平静。只不过当她一人独处时,总是会受到一股摸不着头绪的感情所控制,而变得无法自己。



「那个笨蛋!笨蛋!笨蛋!」



她虽然窝在被窝里睡了一整天,但是每次只要一看见盖在棉被上头那件属于阿九斗的上衣,就会让她气得很想动手大闹一番。既然如此,明明只要别把这件上衣摆在离自己视线这么近的地方就好了,绚子却以「房间里就只剩下棉被上面可以用来摆放这件外套啊」的理由,将自己的行为正当化。



——况且我还得想一下,拿外套还他时,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呢?虽然基本上还是得感谢他一下,但要是不小心说出了一堆要笨的道谢台词,今后很有可能又被他瞧不起。况且说真的,我到底该怎么把这件上衣还给他才好?是该洗干净再还吗?不过只要没弄脏这件上衣,照理说应该就不成问题才对……



绚子拿起上衣看了几眼,并开始翻找内里是否有脏污的地方。由于这件上衣接触过自己的肌肤,要是真留下任何污垢的话,那肯定会丢尽白己的脸。



——不对,问题应该是有没有沾上任何气味才对吧?



突然对这一点感到在意的绚子,将自己的脸凑到上衣的内里闻了几下。



——这就是那家伙的……



察觉到自己干了什么傻事的绚子,仿佛炸弹爆炸一般羞红了脸颊,急忙将脸抽离上衣。她花了点时间调整自己的呼吸之后,随即从被窝里起身。然后以相当惊人的气势巡视整问房间的各个角落,并动手到处敲打一番。



「曾我!曾我萤娜!你应该不在吧!你没有躲在房里偷看我吧?」



她回想起以前萤娜曾变成透明,偷偷钻进房里偷窥自己的举动。绚子花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非常仔细地检查房里是否有其他人存在的气息后,总算恢复了冷静,并将房门及窗户通通锁上,这才摆出正座的姿势坐在被窝之上。



随后她伸出颤抖的双手拿起阿九斗的上衣,闭上双眼,像是紧紧拥抱着什么东西似地,以双臂交抱着自己的身体,并缓缓将上衣的内里凑到自己脸上。



——啊……这种感觉……



此时,学生手册突然响起了一阵铃声。



「呀——!」



绚子顿时发出尖叫声,整个人往上跳了足足一公尺的高度。她急忙确认周遭有没有其他人在场,看样子似乎足她太神经质了。她转头望向学生手册,才发现在通讯机能的栏位上,显示出老家传来的一封简讯。绚子「呼……」地叹了一口气,静下心来观看简讯内容。



这一看使她瞬问恢复了冷静。因为乍看之下,这封简讯的内容虽然十分稀松平常,然而实际上这却是服部一族才看得懂的暗号文章,实际内容如下:



《照屋家的分子已展开行动,希望你与此人相约于指定地点见面。》



——是那家伙吗?



绚子霎时露出了严肃的眼神,因为照屋正是与服部家有着长年积怨的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