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腰好痛。
是因为一直爬着么,腰和背部很酸痛。高中生是个很方便的东西,一点点疲劳的话睡一觉就没事了,但是现在很痛是事实,而且是腰痛,骨骼会歪的吧。
我的头上是土质天花板,身下是土质地板。左右顺带正面都是土质墙壁。
也就是说我在地底。手上有短柄铲子,我从刚才起就在用这个挖正面方向的土。
挖的是坑。并不是在找德川家康藏起来的宝藏,目的就是隧道本身,目前的工程就是漫无目的地往前挖进。
还有我的身后并没有土,挖下来的土先放一边,然后用铁板、铁管来固定隧道以防其崩落。虽然规模比较小但是做的事情和挖火车隧道没什么两样,顺带一提隧道的英文是tunnel。
然后,从刚才起身后就不停传来抱怨。
“啊……像傻子一样的。”
声音已经沙哑,听起来就像是在赛马场大说粗话的醉汉,但是声音的主人却是个货真价实的女的,是红音。
“为什么我要在这里玩挖坑工人游戏,就像挖战壕一样啊。我是包围奠边府的越南军吗?我情愿在家躺着看录下来的深夜综艺节目啊。”
我默默地动着铲子,她的声音的话从刚才开始一直都有听到,不如说是开始挖后她就喋喋不休。我试图将其作为选举时候的街头演说,尽我所能无视之。
“又要挖坑,土么又臭,如果我是封闭恐惧症的话现在早就捅了你了,不,应该是用抢射你到爽。让你的脸像‘猫捉老鼠’里的奶酪,你活该啊。”
有什么事情好“活该”的,总之身后这家伙好像对这个工程心怀不满。但是话说回来这女的简直就是年中无休的看谁谁不爽,对路边的小石头都能发火么,即使不让她挖坑我现在估计也是弹洞全身了。
“试试看宅在这种地方吧,长大不会成为一个像样的大人的。”
她开始不知所谓的说教了。
“高中生就是应该在灿烂的阳光下有活力地对打。喜欢挖坑的不是鼹鼠就是隧道工人,干这个虽说在户外但也就和家里蹲没啥两样。喂,名津流,你是现代病的新患者吗?”
“吵死了啊你。”
我回过头发了句牢骚。
“谁是病患者啊,这个是不得不干,你就别废话了帮忙吧。”
“怎么可能不废话,我又不是只会在丈夫边傻笑的贤妻良母,说什么等你到放学,没想到就在这种地方挖坑,牢骚总归让我发发吧。”
“没办法的吧,因为哦我们的缘故导致秘密通道都废坑了,不自己动手的话没法进出了。”
“从正面进去不就行了,人挡杀人。”
“这样的话接下来就进牢里了。”
“不是很适合你嘛。”
“这是我的台词吧。”
我用小型手电筒照了照后面,在光轮中浮现出来的是有一双猛犬般的眼睛的女人。
她眯了眯眼睛。
“把光拿开。”
猛犬女说道。
“手电筒的光对于我这种纤细的少女来说简直就是毒,因为我胆小,说不定一个受惊就扣动扳机了,你不想让我的子弹和你的脑浆结婚吧?”
竟然出现了流氓混混或者黑社会的台词。胆小的图书委员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现在在这里的只是一个骨灰级战斗爱好者且是暴力分子。附带一点很可怕的就是说话很毒,身份还是我的伙伴。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是既然叫我“搭档”的话应该八九不离十的吧。
红音的手中还真出现了手枪,而且枪口正向我的额头打着招呼,这家伙脾气暴躁又是骨灰级的,一定会开枪的。
这枪是红音的武器,肯普法能用的武器是数种中的一种,她的是枪,我的是魔法。
我可不想多一个洞来呼吸,所以我也就照做了,但也给她做出了指示。
“把土放进桶里藏到仓库里面去,不要随便放,会被发现的。”
“这种东西怎么能放那里,给打棒球的就行了。”
红音边喋喋不休边把我铲下来的土搬走了。
我们就在这里挖着东田拜托我们挖的坑,话说当时说要挖我还不知道怎么挖,那家伙竟然拿出了说明书。据他所说四年前这个工程就已经系统化并且在男女正常交际地下委员会内部相传。人的欲望还真是无止尽啊。
于是乎我们就严格按照那说明书挖着坑。地点是从男子部花坛下面到女子部食堂的地下仓库,因为以前已经有在挖了所以路线已经确定了。只是因为前一阵子的骚动后工程不得不中止,现在就把活扔给我们了。
我和红音都是女的状态,不,红音本来就是女的。原因是因为从女子部那里开始比较方便。
还有就是变身以后精力比较充沛,不知为何变成肯普法以后体力倍增,大概因为肯普法是为战斗而存在的吧。
确实除了腰有点酸之外没什么累的,但是作为代价我一直沐浴在“猛犬女的骂声”之中。
“挖快点啊你,再这样下去就挖不完了。”
红音巧妙地在如此狭小的空间把我踢飞了。
“挖坑这种事情只有在盗掘或者挖尸体的时候干的吧,名津流,赶紧解决了它。”
“怎么可能这么轻松。”
“这样简直就像《大逃亡》啊,感觉就像变成了布朗森或阿滕伯勒啊,好像还有一个演员叫托姆吧?”
“据东田所说好像是叫响子。”
“哈?这又是哪根葱?”
“天晓得,好像是以前的漫画。”
“哦哦,是《相聚一刻》啊,宅男想什么还真让人无法理解。”
能说出作品名的你的大脑构造也很让人无法理解啊。
默默地挖坑。如果现在崩塌的话就真和《大逃亡》一样了,但是貌似没什么问题。
“啊~烦死了,怎么还没完。”
“都说了不可能那么轻松。”
“你和我可都是文化祭的班委唉,没时间忙活这个的吧。”
“这个我知道,我也没打算今天就挖通这坑……可恶,这里好硬啊。”
铲子被什么东西挡住了,至今为止明明还很顺利的,这下看来棘手了。
“喂~你快点呀。”
“等一下。”
“无聊啊。”
突觉下半身一凉,红音竟然掀了我的裙子。
“喂!你干吗!”
“哈?条纹内裤啊?你都在想些什么啊。”
“又不是我想的!是他自己穿这个的!”
“要么换成更刺激的要么换成更土的,这不是不伦不类么,还有就是为什么挖坑穿裙子啊。”
“变身了么就是裙子了呀。”
我压住裙子,用脚向红音示意“给我一边呆着去。”
肯普法的变身伴随服装的变化,但是只会变校服,便服并不会变。为此曾经想过买点女装但是因为品种实在太多了就放弃了,一起去的几个人也尽给我推荐奇怪的衣物。
红音穿的是体育课用的运动服,遇到这种事情就想在校内有几件替换衣物啊,放几件在女子部二年级四班吧。
“哎……哟……”
铲子终于破土而入了,挖出来好大一块东西,就是这东西在碍事。
大得可以抱住,而且不是石头。用垃圾袋捆得很死,由于垃圾袋是黑的,里面的东西看不出。
“喂怎么了,这次脱你内裤哦。”
又从后面传来牢骚,别干多余的事。
“先出去,你快后退。”
我们爬出了坑。
在地下仓库那昏暗的照明下仔细的察看,拿着的话意外地轻,捏起来还软软的。
“这是什么,谁埋的垃圾吗?”
“管他是什么,开了再说。”
红音还是这么气短。
“说不定是违禁药品或者零分考卷,无论是哪个都可以去要挟主人,那点钱。”
“你就只会想这些么。”
被胶带贴得很紧,所以只能暴力剥离了,很快我们就看到了庐山真面目。
“……这是什么”
是一个动物玩偶,内脏从肚子露出来了。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稀罕物,在世间沦为狂热分子收藏品的著名惹人嫌系列——内脏玩偶。
这个玩偶的卖点就是内脏露在外面,被那些只能以全社麻药服用过度解释的玩具制造商发售。理所当然这些商品是不可能有人气的,前一阵子还出现在了时尚杂志中题为“为什么能这样卖不出去”的特辑中。
现在眼前这个是内脏玩偶里面没有见过的种类,不不不,不是我想熟悉这些东西的,只是因为沙仓同学喜欢所以才不得已记住了几个。
“这是河马吗?”
红音问。
“厂家的想法还真是搞不懂。”
“内脏露出来脸色也很恶心,我不知道这个啊。”
“内脏玩偶感觉都差不多的吧。”
“确实差不多,但是为什么埋在这里?”
“违法遗弃么,会说话吗?”
“不会。”
“要么话少,要么就真的只是普通的玩偶……而已?”
玩偶理论上是不会说话的,但是我们至今遇到的内脏玩偶竟然都是会说话的。我和红音都是通过会说话的玩偶知道我们成为了肯普法。顺带一提我的是切腹虎,红音的是切腹黑兔。
“带回去问问吧。”
红音掸了掸身上的土。
“问谁啊。”
“问你的切腹虎吧,他好像挺博识的,说不定知道呢。”
“这也行。”
“我也想淋个浴,头发里全是沙土了。”
“……喂,你难道打算在我家洗澡吗。”
“废话。”
红音又拿出了枪,抚摸着。
“你该不会打算让我挖坑后就拜拜吧。”
原本当然是这个打算,但是这时候我决定沉默。
出去后竟然在下阵雨,由于两人都没有准备雨伞,自然就成落汤鸡回去了。
我很奢侈地一个人住在一幢洋房里,得意的也就是一开始一阵子,渐渐地家里就开始积灰,生活空间意外简直就是惨不忍睹。不,你想呀可是两层楼的洋房,打扫起来很麻烦吧。
幸好门口到自己房间这段还是能住人的,浴室和厕所自然也是。所以说即使红音要用我也没什么好慌张的。
“别偷窥啊。”
刚到家红音就这样说道。
“你试试看把浴室门开条缝,我让你的身体再也不能晒到阳光。”
“我才不会,还能晒太阳也不看。”
我当街反驳道。谁会想看猛犬女的身体啊,我又不是兽医。
“快去淋浴吧,毛巾你随便用但是没有替换衣物。”
“有的吧。”
红音伸出了手。
“你一定有买女装。”
“没买,上次差一点后就一直没买。你穿别人衣服不介意的吗?”
“真是小气,不给你偷窥了。”
为什么会从“不要偷窥”变成“不给你偷窥”啊。
红音生着气进了浴室。进浴室前一直在嚷嚷“别偷窥。”我当然知道。
我又不是搞笑艺人,不会被连说“别这样。”就能领悟成“哦哦,这个就是让我去做的意思吧。”会这样做的都是不会看氛围的人吧。
刚在自己房间换好衣服,红音就从浴室出来了。
“……你竟然没偷窥。”
你个家伙为什么要生气啊。
“你这人真的很无聊唉。”
“不懂你的意思,我可不想跟你有聊。”
“真想一枪毙了你。”
红音的话说不定还真会这样干,在被枪打前我就进了浴室。
变回男的进了浴室。我在自己心中设了一个原则,浴室和厕所无论如何都要是男人,只有在这两个地方,恐怖会超越好奇心。
适当泡泡,清爽了就出来,洗澡和吃饭是很重要的,只要汗洗掉了,饭吃饱了,即使心情郁闷也会相当舒爽,烦恼虽然不会解决。
回到房间以后,作为烦恼之一的女人正抱着胸。
“怎么,还在生气啊?”
“没有生气,只是觉得你洗的时间很长。”
“是吗?我觉得今天还算快的。”
“还在想你是不是一氧化碳中毒了。”
“这么短时间怎么可能。”
一瞬间在想她是不是在担心我,但这个是不可能的吧。这个女人的话我在她眼前被车碾了也就爆笑下过去了。
我边用毛巾擦着头说
“话说找到的玩偶呢?”
“已经给他看过了。”
红音抬了抬下巴。
“老虎正像鉴定节目里的胡子古董专家那样鉴定着。”
从土里挖出来的内脏玩偶就放在桌上,切腹虎打量着它。
“这个玩偶还真是旧啊。”
切腹虎如此说,这家伙是会说话的。前面也稍微说明过了,这家伙就是把我选为肯普法的“调停者的信使“。他的职责就是对我们做的大大小小事情做出感想或者泼冷水。”这是内脏玩偶中的‘肇事逃逸河马’啊。“”你还真熟悉啊。“
我囧了,明明只是一只玩偶还比我博识,据说是早期出现的商品,厂商强调的是河马背后的轮胎印子。”内脏玩偶的话我全都记得,这个在哪里找到的?“”在土里。“
我快速说明了一下是在挖坑过程中发现的,顺便把文化祭的事情也说了一下。”
“哦?文化祭一般不是在秋天搞的吗?”
“说是为了早点加强同学凝聚力,所以在暑假前搞。话说回来‘肇事逃逸河马’到底是什么,你的同伴吗?”
“好像曾经是……同伴呢。”
“啥玩意儿。”
“灵魂出窍了已经。”
切腹虎用它的小前足指着‘肇事逃逸河马’。
“原本也是有信使凭依的吧。但是现在只是普通的玩偶。”
“你还真清楚啊。”
“因为有痕迹。”
我一点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到底在哪里呢。
“它曾经是信使的话,这附近曾经有过肯普法吧。”
“是这样呢。”
“那个肯普法哪里去了”
“不在了——应该是这样吧。”
切腹虎暗示道。
“也就是说被干掉了吧?”
红音直说了,这家伙总是这么直接。
“谁知道呢,一般来说是这样的,但是这个也许不是。”
“曾经是信使的话,认为那个肯普法是被干掉的比较省事。”
“在哪里埋着的呢?”
我回忆后答道:
"在男子部的分界线上……在一棵榆树下吧。”
“哦哦,还有记号啊。再挖的话说不定出来更多呢。”
“真像遗弃尸体啊。”
虽说是玩偶,但也应该有过意识吧。和一般电子玩偶没电池了可不一样。
“但是我们不知道理由,也只能推测到这里了。”
“有比你知道更多的人吗?”
“嗯……我想想……”
静香的声音在烦恼,就像在接受大雄的商讨。
“雫小姐怎么样?她是老肯普法,说不定比我知道的更多呢。”
“别开玩笑了!”
叫的并不是我,而是红音。虽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你让我们去问那个女人?没得商量,看那个标致过头的嘴脸我就想吐。我情愿去亲巫妖王的屁股。”
虽然一如既往地下流但是我也同意她的说法。可以的话最好不要和雫有所接触,对身心都有好处。是因为不是当事人的原因么,切腹虎显得很无所谓。
“那就只能知道这些了。”
“那就不知道好了,和那家伙说话简直就是拷问,不知道拉倒。”
“但是你们既然是肯普法……”
“无所谓。”
红音叼着pocky,粗暴地咬碎了,你随身带着的么。
“我会杀死雫,戴红色腕轮的而我都会杀死,有丝毫犹豫的话我这边会被杀掉的,没错吧。”
然后瞪了我一眼。
“你拖我后腿的话连你一起干掉。”
还真是让人反感的死法,本来就不是什么引以为豪的人生,还要被猛犬咬的话也太倒霉了。
“……于是乎,为什么不变回来呢?”
切腹虎问红音。
“啊?心情问题。刚才在浴室积了点火气,所以做好随时能开枪的准备。”
还耿耿于怀么这家伙
“哦哦~”
切腹虎发出了好像了解又好像不了解的声音。
“但是为名津流烦恼是徒劳的,我还是推荐赶紧开枪吧。”
“我也是这样想的。”
“……喂喂等一下,谁被开枪?难道是我吗?”
我急忙插入了对话但是没人回答我。切腹虎(大概)在贼笑,红音像叼香烟一样叼着pocky瞪着我。
“懒得和你废话,名津流。”
“不懂你的意思啊。”
“我也不想解释。”
“喂,你好歹也是文化祭的班委啊,你这样我会困扰的。”
“谁说文化祭了。”
“我的意思是不要莫名其妙地心情不好。”
“在文化祭要作实行委员吗?”
切腹虎问了,我就把被强迫做班委的详情告诉他了,顺便也告诉了他我有可能要被强迫参加选美大赛的事。
“哈、哈、哈、哈~~~”
玩偶发出了水户黄门般的笑声,虽说声音并不是东野英治郎也不是西村晃也不是石坂浩二,而只是原先的静香。
“名津流要参加选美大赛?还真好笑啊。”
“还没决定,不,是一定会辞退的。”
“嗯,辞退吧。沙仓的事情才不要理她。”
红音没好心情地说道,又来了,这家伙很讨厌沙仓同学,不只是猛犬模式,在变身前也从骨子里讨厌沙仓同学。要多大的误会才能讨厌那么美丽的人啊。
“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沙仓同学啊?”
“鬼知道,问变身前的我吧。”
“不是同一个人么。”
“我不想说,特别是现在。”
不知所云,她接着说道。
“你的钝感简直就是恶梦,虽说我不是希望你发现,但是变身前的我很在意这个,真烦人。”
“啥玩意……”
红音粗暴地抓了抓脑袋
“你明明是世界第一的废柴还那么有女人缘这很让人火大啊。本来就有沙仓这女人了,现在又来了水琴这个青梅竹马。这是什么,谢绝像我这样的新客么?”
“……你在说什么?酒屋公告么?”
“呆子,你给我去死吧。”
骂得还真难听,眼神也太可怕了。切腹虎好像知道什么,在那幸灾乐祸。真是的,这里明明是我家就别让我待得这么不爽。
“砰砰砰”,有人在敲大门。
“谁啊,都那么晚了。”
我看了一下手表,这个时间来的话是推销报纸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