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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总管罗伊·安契生(1 / 2)



爵爷。



幽暗的房间里,总管罗伊安契生语气平静地说:



爵爷的不务正业让属下很烦恼,属下一直提醒您对女色方面要多加节制,唉话说回来,女色乃是贵族的娱乐,倒也不是只有爵爷如此。



罗伊露出微微扭曲的微笑,这看起来也像是自嘲的笑容。



那女子的怀孕实在太不妙了,不,倘若蝶玛夫人的孩子活着倒也无妨,妾室之子终究是庶出,龌龊的庶民之血绝对无法进入贵族的血统,不可能取代正室之子接掌您的爵位可是



罗伊说到这里,朝床铺走近。



但床铺上的人影一动也不动,甚至没有任何反应。



蝶玛夫人之子过世的现在,流有爵爷血统者就只剩那婴儿,那婴儿继任爵位的可能性也应运而出。这就伤脑筋了,非常伤脑筋。



罗伊跪在床上人物身旁,耳语般地说:



婴儿那方面也已有所对策,应该很快就会被那些佣兵带回,之后只要由我亲手确实除去即可,然后



床铺上的人物黑格兰公爵,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是正在沉睡?抑或已经死亡?



尽管他看起来仍有呼吸



爵爷必须再活一阵子至少要再抱一次蝶玛夫人,必须让她受孕才行。啊啊,您无须担心肉体控制方面,属下会事先输入魔导式,就算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到、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也必定使您有能力让蝶玛夫人受孕。



一边喜不自胜地讲述骇人的事,罗伊站起身来。



属下就此告辞,请爵爷在这段期间多多爱惜身体。



以恭敬虚伪的语气说完,罗伊离开房间。



然而,床铺上应是其主人的人物榭布雷黑格兰公爵,一根手指都没动。



宛如是人形的植物般!



※※※※※



绝望的情况。



战斗失败,跟伙伴一起被逮,此刻被强迫吐露自己知道的所有情报。



地点是在农场内的树林里。原本以他们的身份就无法期待会有援军,也不可能有人偶然路经此处,没有任何化解危机的方法。







喂现在可不是在那里嘀咕嗯的时候,蹲坐在五花大绑、倒地呻吟的维克身旁,金发碧眼的少女帕希菲卡说:你知道自己目前所处的立场吗?大~~叔~~



浮现一脸得意笑容,帕希菲卡故意让维克看见似的,左右晃动手里的羽毛。



你你这个卑鄙的



什么卑鄙?刚刚明明答应告诉我的,现在又一句话都不肯说,说谎的人才叫卑鄙!



帕希菲卡边说边把羽毛靠近维克暴露在空气中的脚底板。大概是对搔痒非常恐惧身经百战的佣兵闷不吭声地扭动身体。



我不会害你,但你还是赶快自白比较好喔。夏侬站在帕希菲卡身后并非要胁,而是以同情的语气说道:趁这丫头还没开始执行她邪恶大脑里想到的那~~种事或这~~种事。



你说谁邪恶啦?谁?



帕希菲卡挥开夏侬笔直指着自己的手指娇叱。夏侬面无表情地转向妹妹,以公式化的口吻问:对了,要是这位大叔不肯自白,你的下一步手段是?



呃倒吊在树枝上啦。把羽毛固定在腋下和脚底板好像搔得到、又好像搔不到的位置,稍微摇晃就奇痒无比,要是怕痒乱动,反而更加痒得不得了。而且逼供的人无须花费任何劳力,这是自动进行拷问的划时代新方案!如果顺便在衣服里放一些扭来扭去的毛毛虫,效果加倍哟!



你看,这么邪恶。双手抱胸的夏侬恳切地对脸色苍白的维克说。



别一直叫人家邪恶、邪恶的!你们俩也不许点头!帕希菲卡怒吼。



她一回头,只见视线前方抱着梅菲丽亚的拉蔻儿,以及跟维克一样五花大绑的亚特,双双颔首。



顺道一提,刚剐还一直念念有词的亚特,现在似乎已经克服了小史比军团造成的内心伤害。



维克夏侬脸上浮现沉痛之色,在维克身旁蹲下。帕希菲卡在他背后大声斥责,但他暂时充耳不闻。我跟你比过招那场短暂的交战中,你也传授了我重要的事。我想还你这份恩情,可以的话,至少想将你从这个邪恶变态的魔手中救出,希望你能明白



看见夏侬凝视自己诉说的真挚神情,维克面容一动。



啊啊,真美



有时男人经由生死之战,也会萌发敬意与信赖



拉蔻儿和亚特感动不已地陶醉呢喃。



不许随便把别人当成坏蛋来解决事情!



帕希菲卡拉扯夏侬后脑勺的长发。



你给我闭嘴你对邪恶的自己能够帮上他人的忙,难道没有因此感到高兴的度量吗?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你身为邪恶化身的修行还不够喔。



什么跟什么嘛!



看着开始瞪眼斗嘴的夏侬和帕希菲卡维克粗犷的神情忽地柔和。



似曾相识的光景。



他想起好久、好久以前,二十多年前令人怀念的一段记忆同时维克也觉得继续逞强是很无聊的行为。



输了就是输了。



维克毅然决定供出他所知的一切情报,虽然违反身为佣兵的道德,但他知道的情报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维克亚特脸上浮现战栗的表情。怎、怎么了?你的脸孔歪了喔?



我这是在笑,混帐东西!维克面红耳赤地咆哮,重新转向夏侬。真不愧是亲子哪



嗄?



你们俩这样,我仿佛见到了昔日的玉马大人和凯洛儿大人。



对维克突如其来的感想,夏侬和帕希菲卡不知该如何反应,一脸困惑地面面相觑。



雇用咱们的是黑格兰公爵家的总管名叫罗伊安契生的男人。他拜托咱们追捕榭布雷黑格兰公爵的情妇,以及被她带着逃亡的婴儿公爵的私生子。维克淡淡地说:抱歉,咱们知道的情报就只有这样。



※※※※※



人们无法摆脱过去。



过去总是如影随形地跟在人们身后。



无论何时都紧跟不放。无声无息、悄然但确实地追随告诉打算逃避自我束缚的愚者,那是多么天真的想法。



夫人



一听见罗伊的声音,蝶玛盖着被单,在床上发抖。



这位总管让她不寒而栗。那是覆盖在自己身上,对过去的恐惧:本应早已结束却固执残留的恐惧残影。



那堪称是压抑、束缚她的过去柯飞尔家族这个贵族世家的呈现。



请用餐。



蝶玛沉默不语,罗伊飕的一声扯下床单。



恭谨但强硬地翻起蝶玛固执伏在床上的身躯之后,罗伊伸出左手抓住她的下颚。



呜呜



蝶玛仿佛听见颚骨传来的喀啦声响,碾碎骨头般的压迫,让她不由自主地张开紧闭的嘴。



请您用餐。



罗伊恭敬虚伪地说完,拿起置于旁边手推车上的大型水壶。



不,那确实是水壶,但里面装的并非清水。罗伊将水壶微微一倾,黏稠的奶油炖肉从壶口流出。煮得非常烂,里面的肉和蔬菜几乎看不出原本形状。



黑格兰家的总管神色木然地将奶油炖肉注入蝶玛口中。似乎已经稍微放凉,温度尚且不致烫伤。



蝶玛想当然尔强烈抗拒,不肯吞咽,大部分都从嘴角流下但罗伊一点也不在意。



那副模样也很像在替食用家畜进行强迫性的增肥作业。



没错是作业。动作中既没有怒气,亦没有阴险的虐待心态,是基于必要的作业。不带任何感伤,只是一味执行的行为。



最后,灌完水壶里的炖肉,罗伊终于松开蝶玛。瞥见掉落在她的衣服和床上的大量炖肉,他说:



怎么又这么不小心身为黑格兰公爵的正室、柯飞尔家的血统继承人,请您千万不可做出有失颜面的言行举止。



蝶玛一边咳嗽同时感到身体腐败的倦怠与疲劳。



完全不是讽刺这男人是真心这么想。



价值观毫无交集。即使看着相同的东西、听着相同的声音,以相同的语言交谈,也完全无法沟通。



尽管拥有人类外貌,感觉却像面对某种异质怪物。



这样下去对卫生也不好,请您多加照顾自己,您是重振柯飞尔家族的



疯了



然而,话虽如此因为对方拥有人类外貌,她无法视若无睹。就算知道一切只是惘然,还是忍不住与对方交谈。



就这样不断反复。



从以前从懂事时开始。



你疯了一切都已结束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都死了,叔父大人和叔母大人也是!还说什么柯飞尔家族的血统?那种东西早就结束了!蝶玛发狂似的大吼。况且就连你的人生都因此走样了,不是吗哥哥?!



喔喔,蝶玛大人。



罗伊的表情倏变。



他发自内心为难地说:属下说过好几次了,绝对不能以哥哥称呼掺杂庶民龌龊血统的我,这样有辱柯飞尔之名。属下不是您的哥哥,而是总管罗伊安契生。



并不是卑躬屈膝。



这个男人天经地义地如此认为。贵族这种身份包括血统、家世、绵延不断的单一家谱这些东西在他认为有至高无上的价值,他认为这种连型态都没有、单纯的概念,应该要排除万难守护,具有独一无二的价值。



因此,这男人甚至将贵族个人视为道具。



一如他的父亲。



蝶玛的以及罗伊的父亲,只将母亲视为道具,将她们视为处理性欲和留下子嗣的仅止于此的存在。除此之外,他完全不认为身为自己伴侣的妻子还有其他价值。而对自己的孩子们,也是这种态度。



她不知道贵族父亲的这种态度是对是错,虽然不知道,但蝶玛非常讨厌这样的父亲。



这门政治联姻决定时蝶玛对连新郎样貌都不知道的这门亲事感到无限欣喜,她认为不论对象是谁,都比待在这种父亲身边好上数倍。能摆脱柯飞尔家族光想到这点,她就不禁喜极而泣。



然而,她并未因此获得解放,因为罗伊以侍从的身份跟她一起出嫁。



罗伊彻底承袭父亲的思想不,某些部分甚至更加扭曲。



惨遭父亲蹂躏的庶民女子所生与蝶玛同父异母的哥哥,父亲的分身。



接下来,发生了那起事件。



对魔导技术的研究家而言,足以匹敌翡翠法阵魔导士的父亲与他的助手们,受王国委托进行战略级攻击性魔法的改良实验。



由于实验失败,蝶玛的父亲柯飞尔家族消灭了。



同时带走三成领土以及居住其中的大量领民。



存活下来的直系亲属极少,不过他们也被处以终身禁闭,永生不得离开自己的居所,只要踏出居所一步就是死刑终身禁闭就是这种刑罚。事实上的幽禁,社会性的死刑判决。



在这之中例外免受刑罚的就是蝶玛和罗伊。嫁入对王室也拥有强大影响力的黑格兰公爵家的蝶玛,以及成为黑格兰家总管的罗伊,王室基于外交上的理由免其刑责。



罗伊的疯狂因这起事件开始表面化。



他利用黑格兰家族的财力、权力,以及蝶玛的孩子,企图重振柯飞尔家族。



为了这个目的,血统不能断绝。



不是掺杂庶民这种污秽血统的自己,而是流着纯粹贵族血缘出生的蝶玛。以及同样承袭高贵血统出世的孩子。这对柯飞尔家族的新主人来说,是不可或缺的要件。



因此



请您千万珍重,蝶玛夫人。



如此宣告的罗伊,口吻依旧殷勤。



※※※※※



有点不对劲呢。在乘客室替梅菲丽亚换好尿布的拉蔻儿如此表示。



什么事?驾驶座上的夏侬问。



夏侬一行人进入了贝卢拿德里镇。



一般来说,许多边境城镇对马车和武装都有诸多限制不过贝卢拿德里镇除了有黑格兰公爵家的治安骑士团负责警备外,亦与民间义警团合作,因此对武器和马车通行的相关规定也较为宽松。



维克他们如今也乖乖坐在夏侬身旁。梅菲丽亚的母亲(想必就是那名女子)亡故的现在,还是应该将梅菲丽亚还给黑格兰家。尽管有过一点冲突,但夏侬他们如此判断,因此随维克他们一起前往黑格兰公爵的城堡。



不过夏侬并非完全采信维克他们的说法,所以决定护送到底。



黑格兰公爵家。



在地方上是屈指可数的望族。相较之下多行德政,因此领民的评价相当不错。尽管就领土和权势来说,公爵这个位阶似乎过高,但那是由于黑格兰家族原本是一个小国的王族。



因为厌倦与莱邦王国的无谓战争所造成的耗损,现在已归化其伞下,不过几近完全自治的统治型态与公爵爵位,亦可说是莱邦王国并未轻视前王族黑格兰一家的证据。



究竟那位妾室为什么要逃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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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婴儿逃亡很辛苦喔,若不是有什么逼不得已的内情



夏侬对维克投以询问的视线,可是他摇头。



咱们并未询问内情。



这么说来,听说公爵的正室也生了孩子有什么关系吗?



啊啊,你这么一提,据说那孩子已经过世了。



如此回答的是亚特。



过世了?正室的孩子?



对啊,不过还没正式确认。维克这个人啊,对武术外的琐碎小事比较不重视小心谨慎的我就怕一失足成千古恨,所以稍微调查了一下;不过,因为洽谈到签约为止的空档只有半天左右,也没查出什么重要的情报。



佣兵在接受委托前调查委托入是默许的行为,对没有后盾的他们来说,这是预防事成后被对方暗杀,或者遭人欺骗的最低限度防御法。



刚才应该先拷问你吗?夏侬苦笑。总之这么一来,事情会变成怎样?



妾室的孩子会因继承人的身份受到关注吧?



亚特侧头说,但夏侬摇头。



不这样不自然吧?而且孩子再生就有了。



而且如果是这样,妾室也没有逃亡的必要才对?总管也不用特地雇用佣兵,直接派遣治安骑士团搜索就好了



拉蔻儿说的确实有理。



果然是有隐情吗?夏侬皱眉低语接着重新盯着维克和亚特说:现在有件事想请你们帮忙。



※※※※※



魔导式启动,意识接续,强制介入。







将自己内心组成的式子压缩过的魔导式,缓缓输入对方的意识中。



魔导式没有遭遇任何抵抗,就潜入空虚的意识领域,固定之后,慢慢开始自我解冻。



毁坏的意识。



已无法修复。因为人类的意识是由记忆与其他诸多要



素交织而成,乃是一种复杂特殊的结构体,一旦毁坏,人类的意识就再也无法修复,绝对无法回溯,终究是一个死亡。



话虽如此



还是可以干预意识的容器神经组织,对生理功能产生影响,维持、移动肉体这种程度不成问题。



不用说,这与移动人偶也没什么分别



成效不错。罗伊满意地检视眼前缓缓站起的榭布雷说。



因坠马引起致命脑挫伤的榭布雷,肉体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勉强组合进行简单控制的魔导式,利用调节生理机能阻止脑部组织损坏,但顶多只能再维持一个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