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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战旗不倒(1 / 2)







十二月十日,帕尔斯国王亚尔斯兰率领骑兵一万、步兵三万,由王都向西方国境出发。跟随他一同前往的有,大将军达龙、宫廷画师那尔撒斯,以下还有法兰吉丝、伊斯方、耶拉姆、加斯旺特、亚尔佛莉德。



守卫王都的有,宰相鲁项、城司克巴多,以下还有奇斯瓦特、奇夫、梅鲁连、派拉夫达等人。也就是说,在索雷玛尼耶上演了一幕血战的诸将,都以守卫王都的名义被赐予了休息的机会。



“这次就叫你们去辛苦辛苦啦!”



从索雷玛尼耶回来的士兵们,缠绕着绷带嘴上说道。



“以密斯鲁军作为敌手,要辛苦也辛苦不了啊!”



以毒舌回应之时,有人注意到了一件事。



“诶,只有克巴多卿东西两边都没有出阵啊。”



“因为他是城司啊,又不能移动王都。”



“嗯,仔细想想,这个身份不错啊。”



“我也想做叶克巴达那城司。”



“那就等到你和克巴多卿打败了同样多数目的敌人之后吧。”



笑声四起。尽管情况艰难,士兵们还算开朗。克巴多本人被当作笑谈,也毫不介意,与士兵们一同饮酒,也与妓女们一同饮酒,与士兵们一起拉歌,也与妓女们一起唱歌,空闲的时间也不怠慢巡逻和训练。



只不过,有一个地方让这位豪气大胆的独眼猛将非常在意。奇斯瓦特前来与他打招呼时,说明了关于索雷玛尼耶攻防战中发生的事,当然,话题提及了魔将军伊尔特里休。



“要是我能在培沙华尔杀了伊尔特里休,你也用不着浪费多余的功夫了。”



“他比传闻中的还叫人可怕。”



“他不只是单纯的强大。在培沙华尔时,我以为怎么样也能杀得了那家伙。但是,连你双刀的技术都搞不定的话……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克巴多卿,你说得对,正因为有伊尔特里休的指挥,有翼猿魔这样的妖怪才能像军队一样行动。也正因如此,在索雷玛尼耶我俩对战时,我是准备杀了那家伙的,但是……实在是丢脸。”



克巴多回应认真的奇斯瓦特说。



“你和我不同还有妻儿,可别糊里糊涂地死了啊。怎么样,很久没有喝一杯了,来吗?”



“好啊,虽然我不想比明知会输的比赛。”



克巴多与奇斯瓦特并非全知全能。进攻培沙华尔时,伊尔特里休喝了一杯蛇王的血。强袭索雷玛尼耶时,已两杯下肚,远离人类接近了魔道,妖气也成倍增加。然而,奇斯瓦特也好,克巴多也罢,没有这般的想象力也未抱有疑惑。



“嘛,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的事,就算把脑袋给拧下来也没用。”



这么说着,克巴多打住了这个话题,然而奇斯瓦特捋着他下巴上的胡须说道。



“真羡慕达龙卿呢。”



“哦,为什么?”



“西边没有降灰不是吗。”



克巴多哄笑起来。



“名震天下的双刀将军,也会害怕灰尘啊。嘛,有十天左右可以慢慢地休息休息。不这样的话,到了关键时刻,我就得让你的嫡男率领军队了。”



“你太心急了吧。再给我等个二十年去。”



“你这个傻瓜父亲。”



两位猛将边大笑边决出喝酒比赛的胜负,然而他们年轻的国王,正率领着其余的骁勇将领,往西边前进。途中他们路过亚特罗帕特尼的平原,不分敌我祭奠了两次大会战牺牲的人们。就在这之后不久,先行侦查的骑兵驱马赶来汇报。



“密斯鲁军渡过迪吉雷河,侵入我国领内了!已经前进了有五、六法尔桑的距离。”



“陛下,您听见了吧。”



“哎呀呀,被他们夺去先手了。”



亚尔斯兰嘟囔着。



“看样子光靠巡视和威慑是解决不了了。”



“这正如我愿。我会让您看到密斯鲁军的鲜血把迪吉雷河染红的。”



伊斯方提着枪,被称作忠狼的土星与他相呼应,发出了充满朝气的雄性叫声。



“那么,密斯鲁军的兵力有多少?还有,知道他们的组成吗?”



密斯鲁军中没有他国的军队,却有特殊的兵种。分别是骆驼兵和战车兵。席尔梅斯作为“客将军克夏夫尔”滞留在密斯鲁时,并没有使用他们的机会。先不说战车,骆驼给人一种愚笨的感觉,反而不想去使用。



战车由两匹马牵着,上乘有两名士兵。分别是驾驭者和射手。射手不仅持有弓箭,还持有枪。此外,车轮的车轴上装有可以转弯的刀刃,能切断敌军军马的腿。是非常可怕的兵器,但只能在平地上使用,一匹马倒下、车轴被破坏,就完全没了用处。因此,帕尔斯军没有特别害怕战车,然而排成一列突进的威容颇有魄力,有值得一看的价值。



“他们最先派出的是骑兵还是战车兵,你有对应的策略的话就说来听听吧,那尔撒斯卿。”



“这种程度的用兵问题别来麻烦我。你自己去想,大将军。”



“喂,你……”



刚开口的达龙拿过那尔撒斯书写的书籍一看闭上了嘴。他蹙起眉头,思考了一小会儿,同一位将军说道。



“伊斯方卿。”



“在。”



“你率领约两千骑兵,作为别动队。希望你能往迪吉雷河一法尔桑左右的上游方向急速前行。在那里待命。”



“明白了,大将军。”



在马背上昂然地行上一礼,伊斯方与土星、两千骑兵一起同本队分开往南边进发。



亚尔斯兰开口问道。



“达龙,这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我已经看穿了密斯鲁军的战术了。他们派先行部队渡河挑衅我军,当两军发生冲突时,故意摆出不利的事态而后退。要是我军追击他们,敌人会被追赶着退至河岸。他们为了渡河可能准备好了船只。”



“原来如此,那么,伊斯方率领的部队作用是?”



达龙继续说明下去。



“在敌人的先行部队还未回到迪吉雷河畔时,从待命的地点急速前行,从他们的侧面发动袭击。”



重新审视了一遍地图,亚尔斯兰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着。他稍微思考了一会儿。



“如果陛下能准许这个配置,就再好不过了。”



“当然准许。只是……”



“只是?”



“敌人更先我们一手,在前方埋伏了伊斯方他们,有这种可能性吗?”



达龙对年轻的主君另眼相看了。



“我觉得没必要考虑到那种程度。我们可以期待伊斯方卿的临机应变能力。”



“那么就交给大将军办吧。”



接下来话题转至行军路线。耶拉姆开口说道。



“大军以长蛇阵,走在靠着高山的直道上,这有违战理。要是道路的左右两侧有伏兵,又或者在道路的出入口有伏兵,恐怕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的确是这样。那么,要怎么办好呢?”



“走别的路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我认为道路虽然很窄,但横向也能将军马分成七、八列行走,如此快速地通过会比较好。”



“大将军的意见是?”



“首先,探查一下左右两侧的高地。若结果没发现敌人的踪影,就照这么办吧。”



亚尔斯兰暂时离开座位后,达龙把头转向了那尔撒斯。



“有一点不管怎样我都无法接受。我怎么也想不通,马尔亚姆现在进攻我国的理由会是什么。”



“战争不一定会按战理那样发生,大将军。”



“别有事没事总大将军大将军的叫我。我只听出挖苦的意思。”



“你能听出正确的意思,这就足够了。用你这个灵光耳朵给我听好了。我要留在后方。事实上,我有些事要做。给我三百左右的士兵。”



“三百的话太少了吧。给你三千吧。”



“怎么可以减少三千名和密斯鲁军战斗的战力呢。这是为了小心起见,三百名足够了。”



“那就这么办吧,你在哪里布阵?”



那尔撒斯指着北方的山地回答达龙的问题。达龙谅解了。



北方的山地与马尔亚姆的国境相连接。那儿有一座名为扎布尔的城池,守护着通往马尔亚姆的道路,席尔梅斯曾在那里击破过鲁西达尼亚的圣堂骑士团。现在那里只有两百名的守备军。



“你要怎么告知我们有危险了?”



这时,亚尔佛莉德提案说道。



“我们会点燃烽火。在事先堆积好的草木上浇上点油。一下子就会烧起来,从很远的地方也能看见。”



“明白了,就这样吧。我们一看见烟雾就立马把援军派来……”



说完,达龙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亚尔佛莉德也留下吗?”



“从今以后,我要一直担任那尔撒斯的护卫。”



“嚯……”



达龙的双眼微微一瞪,脸上浮现出坏笑来。



“原来如此,那么就交给你们了。”



这时亚尔斯兰回来了,听取了他不在时的报告。







诸位将军正要走出阵幕时,亚尔斯兰向侍卫长问道。



“耶拉姆今年几岁来着?”



“已经十八岁了。”



“比我要小一岁啊。”



“是的,一直是这样的。”



“我还以为要被追上了呢。”



还都是十多岁的主从二人相视一笑。



“我听说那尔撒斯凭一张嘴便说跑了三国联合军的时候,好像是二十一岁。”



在这之前,那尔撒斯只是被人看作是“文弱且沉溺于艺术的大少爷”而已。



“连那尔撒斯也是这样。耶拉姆和我会被当作是生手,是理所当然的哦。嘛,暂时先在各位老年人面前老老实实的吧。”



“说老年人有些太过了吧,陛下。”



达龙的责备令大本营笑声不断。



帕尔斯军顺利地向西进行着行军。因为这里原本就是帕尔斯的领内。画了三年时间构建了住民避难计划,关于密斯鲁军的动向,能从避难民口中得到情报。慎重的加斯旺特指挥着先锋部队,来到距离迪吉雷河六法尔桑的地方。



“虽然听说密斯鲁军突进到了这附近……”



达龙和法兰吉丝也环视了四周,没有类似阵地的东西,也没察觉到伏兵的气息。但是,他们不认为敌人入侵了帕尔斯领地后,会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撤退。



达龙观察了一会儿凹凸处较多的地形,喃喃说道。



“哼,尽是些小伎俩。”



达龙浅浅一笑,手握牛革皮制作的硬弓。



被拉开的弓弦几乎成满月的模样。他朝着其中一个沙丘,并没特别精准地瞄准便射了出去。箭矢命中后,沙丘居然动了。是士兵趴在地上,上头盖着布匹,再盖上沙子躲在里面。



大大小小的沙丘一齐消失,无数的布匹与沙尘飞扬在空中。身上盖着布匹,在这之上又盖上沙子埋伏着帕尔斯军的密斯鲁军,一同起身袭来。



“撤退!”



达龙大喊着掉转了黑马的马首。角笛声在初冬的青空中回荡,帕尔斯军一个转身撤退了。



密斯鲁军喊声大作。



伏兵们射出的箭矢化作雨滴向帕尔斯军袭去。帕尔斯士兵们把身体伏在马背上,架起盾牌来做防御。



帕尔斯军逃,密斯鲁军追。这个状态并未维持多久。追击的密斯鲁军的阵列开始产生混乱。



马匹、骆驼、战车全速前进的速度原本就不同。讽刺的是,敌人要是有纳巴泰的战象部队,提尼普的指挥便算是完美的了吧。但是,原本就坚毅朴实的将军提尼普也是第一次,以帕尔斯骑马队为敌指挥大军作战。



混乱渐渐平息之后,帕尔斯国王亚尔斯兰金色的盔甲出现在阵头。看到这一幕,密斯鲁国王提尼普也来到阵头。



提尼普所乘坐的战车,与其他的战车完全不同。有四根立柱矗立着,上盖有白色的华盖。除提尼普之外,还有驾驭者和两名强壮的弓箭手搭乘着。



“亚尔斯兰!你这个自封帕尔斯国王的簒夺者哟!”



提尼普大声地非难亚尔斯兰。即使不如辛德拉国情那样,两军的总指挥面对面之时要打声招呼,这是密斯鲁的习俗。



“一边公布自己没有继承帕尔斯旧王朝的血脉,一边厚颜无耻地继承王位,玷污了神圣的正统血脉。立刻给我下马,跪在地上请求诸神的饶恕!”



接着他命令身旁的壮汉将军说道。



“冬格拉,你只身驱马把那家伙的首级取下来给我。”



“就交给我吧。”



“僭王指的是你。”



亚尔斯兰以透彻的声音大喊道。



“你残忍地杀害了尚是孩子的幼王和其母君。这个我已从俘虏们那儿听说了。我会让你知道,使用邪恶的力量与其说是件好事不如说是自取灭亡!”



亚尔斯兰骑在马背上,回头看了一眼大将军。



“达龙,拜托你了。”



“遵命。”



达龙踢了下马的腹部。化作了人马一体的黑色疾风。帕尔斯士兵们欢呼雀跃,高举剑和枪刺向天空。



“战士中的战士!”



两军之中,有两位战士激烈地战斗。两人交锋了有十五、六个回合。达龙的剑将冬格拉巨大的身躯斩落下马。



黑色的疾风进一步扬起沙尘,以提尼普为目标一直线地突进。



提尼普与达龙之间立马有密斯鲁的骑士们跃入,建起了刀枪的城墙。达龙的豪剑比刚才更加大放光彩,将左侧的头颅连铠甲一同砍飞上天,将右侧盔甲连同骨头、肌肉和腰部一同斩裂。从血管中溅出的鲜血,发出声响滴落在地上。



连乘马“黑影号”都不输给主人,用它健硕的身躯冲撞着密斯鲁的马匹。在这上方,被斩断的密斯鲁士兵的剑闪烁着银色的光芒,刺向了同伴的颜面。



亚尔斯兰钦佩地赞叹道。



“似乎光达龙一人就打垮了密斯鲁军呢,耶拉姆。”



“真是干得太漂亮了。但是,河对岸的密斯鲁军,为什么完全没有动静呢。”



“大概,是有什么策略吧。”



亚尔斯兰歪着脑袋,然而他与密斯鲁军本队之间隔着迪吉雷河,现在应该速战速决给予敌人打击,他做出如此判断后大喊道。



“跟着大将军!全军突击!”



一转眼帕尔斯军掉转过头,达龙溅了一身敌人的血,暂时回到了国王的身边。



帕尔斯军的先锋部队与密斯鲁军的殿后部队碰上后,一瞬间陷入了混乱之中。



这时,南方的沙尘卷起,伊斯方率领的别动队由密斯鲁军的侧面突入。



形成了帕尔斯军由后方、侧面同时攻击密斯鲁军的形势,“被狼养大的男人”伊斯方的声音凝结成一股锐气。



“密斯鲁军的前面是迪吉雷河。我们没有必要减速。冲过去!把他们赶入河里!”



伊斯方取过弓箭,连续搭上箭矢射出。他射出了八支箭,七支命中。有当即死亡的人,也有落马时被帕尔斯骑兵的马蹄践踏,在沙尘中死亡的人。



“啊啊,那本该是我的活儿。只是因为当上了什么大将军。”



达龙说了些危险的话,发出叹息声,但突然注意到了,便慌慌张张地谢罪。



“陛下,臣忘记您的厚恩,做了无意义地单骑突击,真是非常抱歉。”



“没关系哟。你看上去还没闹够呢”



亚尔斯兰笑了。



“我身边有耶拉姆在。达龙、法兰吉丝、加斯旺特,你们尽兴的去堂堂正正地战斗好了。”



诸将振奋了起来。



“实在是抱歉。那么,臣就承蒙您的厚爱。”



密斯鲁军的灾厄,才正式拉开序幕。



法兰吉丝的箭矢没有瞄准人,而是瞄准了战车。箭矢卡入车轴后,车轮脱落飞向空中,战车本身横着倒在地上使大地发出轰鸣。才没一会儿时间,法兰吉丝便以三支箭击倒了三辆战车和六名密斯鲁士兵以及六匹马。



“喂,这样下去不要紧吧。虽然一直听到黑衣骑士的名号,可从没觉得有那么厉害啊。”



“你在担心什么啊?我们又不是为了打败黑衣骑士才来这里的。拿下亚尔斯兰一人的首级就够了。有多少密斯鲁士兵被杀管我们什么事啊。”



赛比克和弗拉曼达斯率领直属于他们的两百名士兵,脱离了混战、血战的漩涡。他们全员都是帕尔斯人,身着帕尔斯的军装,藏在斗篷之下。接近亚尔斯兰后,就丢掉斗篷一齐发动袭击,这就是“作为帕尔斯王家的忠臣砍下僭王的头颅”的计划。



因此,当身为同伴的密斯鲁军被冲乱、被践踏,他们也摆出不知情的样子朝着目标前进。



伊斯方的枪直至手握之处都沾满了敌人的鲜血,加斯旺特长刀的刀刃缺了口成了无用的古董。这时伊斯方丢弃了枪拔出腰际的剑,加斯旺特放下长刀让半月刀出鞘。勇敢的密斯鲁士兵也好,懦弱的密斯鲁士兵也罢,都被他们毫不留情地卷入斩击的暴风雨中,浑身是血。



密斯鲁士兵知道“双刀将军”奇斯瓦特的英勇之姿,但关于“战士中的战士”达龙的情况并不详知。听说过他的名字,可实际见到还是第一次。而且,这最初经验成了最后经验的密斯鲁士兵数不胜数。



达龙停下了爱马黑影号,又再一次化作黑色疾风,跃入密斯鲁军的列队中。长枪化作闪光,贯穿了密斯鲁军的胸甲,粉碎了他们的肌肉与骨头。当即死亡的士兵被踢飞至空中又摔落到地上。黑马跳过妨碍它成为疾风的尸体,遵循骑手的意思,朝着最终目标提尼普持续着无敌地急速奔走。







在这期间,法兰吉丝又用两支箭解决了两辆战车,她从空转的车轮旁优美地跑过。



伊斯方的长剑将河面反射着的亮光再度反射回去。这道光聚集成一道尖锐的光芒,砍下了密斯鲁士兵的首级,击破盾牌击碎了手臂。扭转上身避开了由左边刺来的枪,将枪身夹在腋下后,用刀刃砍下了一脸狼狈的敌人的头部。就在鲜血四溅、滴落于地之时,他又与另一名密斯鲁士兵交锋了两、三回合,立刻将对方从马上斩落。



小狼土星也不输于主人进行着奋战。土星的脖子上套着亚尔斯兰亲手做的金边项圈。土星一边像是在炫耀项圈似的使其闪烁着光芒,一边撕咬着密斯鲁士兵的脚、脖子,朝着密斯鲁军马匹的马腿亮出利牙,闪过袭来的刀枪在血雾中奔走。



加斯旺特的半月刀一闪,展现了切下了敌人的耳朵与手腕的绝技。加斯旺特的头巾染成了一片红色,半月刀同时将敌人的头部与盾牌击碎,夺去了十几匹马的主人。



结果,密斯鲁军的作战在第一阶段便失败了,只不过中途成功过罢了。将进攻的帕尔斯军引入陷阱中,待敌人深入时一举反击。



他们自认为做的不错。追击往回逃的帕尔斯军,然而追敌过深的却成了密斯鲁军一方。成为乱战是因为密斯鲁军的兵力太多,若数量相同,短时间内应该不至于溃败。



即便如此,密斯鲁军中的帕尔斯人军队的计划也差点成功。两名年轻人骑在马上,周围毫无戒备之时,帕尔斯人的部队冲了过来。



“僭王亚尔斯兰!你的首级我取下了!”



赛比克的长枪从左边刺来,弗拉曼达斯的大刀由右边砍来。



“陛下!”



耶拉姆发出喊叫的瞬间,刀身与枪身在半空中突击。亚尔斯兰在马背上身体大幅度向后一仰,躲开了敌人的攻击。赛比克与弗拉曼达斯本以为亚尔斯兰会趴在马背上。发现被摆了一道后,急忙开始第二波攻击时,但为时已晚。



赛比克的头部被赶回来的达龙用长剑削平,飞上了空中。



同时弗拉曼达斯被亚尔斯兰和耶拉姆以剑由前后贯穿,剑尖从胸口和后背刺出。



有首级的尸体与无首级的尸体同时落在沙地上,失去主人的两匹马发疯了一般逃走了。



“陛下,您没事吧。”



“啊啊,我说了吧,达龙,有耶拉姆在。”



亚尔斯兰拍了拍耶拉姆的肩膀。耶拉姆深深地行了一礼,失去主将的帕尔斯士兵狼狈地大喊投降。



说起来密斯鲁士兵本就没有拼上性命与帕尔斯军开战的理由和意义。若荷塞因三世还在世的话,“这是历代国王的命令。我们也没办法。”,他们可能会如此说道,然而荷塞因三世“暴毙”,继承王位的幼王与其母被害,手握国家大权的帕尔斯人将军不知何时突然消失不见,保卫着南方国境的都督的儿子继承了王位。厌烦了过于迅速的更替,密斯鲁的民众在暗地里念叨着,



“朝更夕改的王国。”



“早上坐王座,晚上睡棺材。”等等,这样的话。



密斯鲁士兵退了又退。他们还未完全溃败是因为有国王提尼普用语言在督战。至少,与南方纳巴泰作战的士兵们,十分相信提尼普的指挥与统率力,没有做出丢尽脸面逃跑的举动。这一点加剧了他们的悲剧。



达龙的长枪制造出死亡的群舞。刺中一名密斯鲁士兵后,就这样把他从马鞍上挑起,抛往空中。轻轻松松地挥开从背面刺来的长枪,沉重的突刺化作电光刺去,又为一匹密斯鲁的马匹带来了自由。好几支箭矢朝他飞来,但全被躲开、挥开了。



“没有像样的弓箭兵啊。就没有能射中我身体的人吗?!”



达龙泰然地大喊着,在场没一个能令他满足的弓箭兵。



密斯鲁人不是尚武的民族,这并非他们的过错,可连箭矢都无法射中敌军的将领,是一片何等不名誉的光景。帕尔斯军中有一个极为显眼、艳丽的女性战士,仅一人便足以抵上密斯鲁百名士兵的弓箭技巧。



法兰吉丝证明了自己是帕尔斯前三的使弓名手。她所射出的箭矢化作死亡的光芒射中了密斯鲁一名将兵的左侧脸颊,穿过对方的口腔箭头从右侧脸颊刺出。



就在那名将兵从骆驼上摔落时,从背面又有其他的骆驼逼近。骆驼上的士兵站在骆驼的背上。大概是对自己轻盈的身躯而感到自满吧。他怒号着说了几句密斯鲁语后,踢了一脚骆驼的后背飞往空中。手中的半月刀闪耀着死亡的光芒。



骆驼的后背比马背还要高上半加斯。要从马上跳过应该不难。但是,左手握着弓、右手抓着箭矢的法兰吉丝,翻转过上半身将右手刺去,箭矢深深地插入了毫无防备的密斯鲁士兵的喉咙。密斯鲁士兵发出临终前痛苦的悲鸣,从高处摔落。



华丽程度虽不及法兰吉丝,加斯旺特的半月刀也持续在四周散布着死亡的光芒。半月刀插入密斯鲁士兵的下颚上挑之后,令人恐惧的声音发出的同时,密斯鲁士兵上半部分头颅飞往空中。这一恐怖的光景加速了密斯鲁士兵的后退。



终于,密斯鲁军被追至河畔。其中有同马一起跳入河中,就这样逃跑的人。弓弦之音奏响了空气,被法兰吉丝射出的箭矢射中后背之后,密斯鲁士兵从马鞍上摔落,混合了血与水的飞沫四溅。



“河边有船队排着。”



法兰吉丝特意指出这点。因为逃走的同伴比预料的还要快跑向船只,慌了神的船兵手握着船桨开始离开河岸。



“你们准备光顾自己逃走吗?!”



河水淹没过脚的同时,晚到的士兵们发出悲鸣与非难。



“他们事先做好了逃跑准备了吗?”



达龙挖苦似的笑了笑。



“弓箭兵,准备好了吗。射出火箭!”



不一会儿,两千名帕尔斯士兵,组成了四列弓箭兵阵型。箭头上抹了油,而且还点上了火。



“发射!”



五百支箭矢将迪吉雷河的河风撕裂成黄金色。水面之上仿佛架起了火之桥。宛如有五百只火鸟振翅飞翔的景色美到令人忘记了杀戮的凄惨。



“瞄准那个有装饰的船!”



那艘是让提尼普乘坐的船只。船头上雕刻有代表河神的鳄鱼的头部,船身涂以绿色、金色、红色的三色区域。要逃跑的话应该选择更土气的、不起眼的船只比较好,然而叫提尼普的旧部来说,自打他与孔雀姬菲特娜相识以来,提尼普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成了极度喜好华美之物的人。自然,达龙令火箭集中攻击了那艘船。



“不要进行无意义的杀戮。追击至河岸就停下,逃入水中的人就放任他们逃走吧。”



亚尔斯兰一如既往地做出宽大——说得难听点是天真的指示。就在诸将面面相觑苦笑之时,“陛下,您看那个。”



耶拉姆所指的方向是装饰了没必要的装饰品的提尼普的船。被数千只箭矢集中攻击船身倾斜,因为浸水更加的倾斜,乘于船上人数超载的士兵们落入河中。寻求食物的鳄鱼们,破开浪花集结而来。







身着华美无比甲胄的男人,拔出剑来欲砍走鳄鱼,姿势崩溃而落入水中,这之间并没经过多长时间。



“不管他使用了何种手段,也是身为密斯鲁国王之人。这样要比被鳄鱼吃了好得多,至少我是如此认为的。”



法兰吉丝在弓上搭上一支充满慈悲的箭矢。舍去了曾经的踏实作风的提尼普,连挂满虚伪装饰的铠甲也无法脱去,在水中不停地挣扎。这时箭矢发出响亮的声音飞来。



提尼普面朝天,张开的嘴中,箭矢像墓碑一样朝着天空竖立着。欠缺音乐感的水声涌现,一条鳄鱼冲着提尼普的喉咙,另一条冲着他的腰部,各管各地啃食起来。



人血与河水编织出死亡的盛宴。



迪吉雷河中与西岸传出恐怖的叫喊声。即位的同时发动远征帕尔斯的霸王提尼普,在半空中被撕扯成三份啃食,于飞沫之中落下。几名不幸的密斯鲁士兵看见了这一瞬间。他们看见双眼与嘴巴大张的提尼普的最后的面容。此后,无论过了多少年,他们依然会在梦中重现这一光景。



“国王死了!”



“这仗打输了!”



“救救我!拉我上去!”



叫唤声在空气与水中反射。被留在西岸的密斯鲁军指挥官,只有狼狈地望着河水的份。鳄鱼朝着拼命游泳的密斯鲁士兵们袭去。供十人乘坐的小船上挤了二十人,小船翻倒了。一位于心不忍的将军向“王妃”菲特娜问道。



“要救士兵们吗,王妃大人?”



“没必要。”



装饰有鲜花与宝石的马车中,传来了冷漠的回答声。



“连游泳渡河都做不到的孱弱士兵什么的,我们密斯鲁不需要。去帮助爬上来的家伙吧。”



“是、是。”



还未完全明白为何要遵循车内的女性的状态下,将军骑着马回去了,之后菲特娜呼唤了站在车旁的某位男性。



“拉万,那份文书准备好了吗?”



“是的,已经弄好了。”



“拿来给我看看。”



拉万露出满是善意的表情,将一卷案卷递入了车内。洁白的纤纤玉手接过案卷后,展开烫了金箔的羊皮纸。确认了密斯鲁文字与帕尔斯文字写着同样的内容后,菲特娜笑了。



“很好,这样一来,我便成了密斯鲁的女王了。”



“正是如此,小的万分恭喜您。”



“盛大地举行完前陛下的葬礼后,表明我身为帕尔斯王女的身份,再次进攻帕尔斯。这大概要等到新年之后了吧。”



“那么眼下的事……”



“撤退吧。今年内给帕尔斯人们一场小小的胜利就够了。”



在帕尔斯的国境,冬天的山岳地带,有一支军队正从马尔亚姆南下。



那是由国王吉斯卡尔率领的新马尔亚姆国军。其中有一万骑兵、四万步兵,与密斯鲁军恰好拥有几乎相同的兵力。军队的先锋是席尔梅斯。



五年前,吉斯卡尔奉兄长伊诺肯迪斯七世之命入侵帕尔斯。那时的兵力步兵、骑兵加一起将近有四十万。进攻的路径也相同,然而当时是秋天,是宜人舒爽的气候。这次是十二月的冬日,大雪、冰霜与雾气阻碍着人与马的前行。而且,若是随意大声说话,可能会引起雪崩。



“嘛,在这种季节翻越雪山,帕尔斯那边肯定想不到。这点倒是帮了大忙了。”



新马尔亚姆的上级骑士奥拉贝里亚脑海中有一半做着胡乱地思考。自己要积攒武勋得到爵位,列入贵族之位。他一边对自己如此说道,却无法说服自己。



“说起来,即便是无名之师也该适可而止。”



曾经作为鲁西达尼亚的骑士,现在又是新马尔亚姆王国的上级骑士的奥拉贝里亚,内心奏响了牢骚、不满与奋力的三重奏。从口中不停地打出喷嚏来。



“现在根本没有进攻帕尔斯的理由。只会回想起过去的怨恨罢了。真是没有好处的事哟。”



奥拉贝里亚并非出于良心和道义心才这么想的。五年前侵略帕尔斯时也是无名之师,然而那时奥拉贝里亚没有反对。可是,当时集合步兵、骑兵是不亚于四十万的大军,又有像蒙菲拉特和波德旺这样历经数战的将军在。即便如此,结果,占领了一年左右就被赶了出去。



这次从兵力来看,只有五万之多。况且是旧鲁西达尼亚士兵和旧马尔亚姆士兵的混合编队。旧马尔亚姆士兵原本对帕尔斯就不抱有敌意。虽说不至于叛变,可大概趋于劣势便会逃跑,是与黑夜中的灯火同样的存在。话说回来,奥拉贝里亚自己也同样,准备形式一旦转为战败便赶紧撤退。



“可是,吉斯卡尔陛下为何再次唯银假面是从?我本以为上次远征帕尔斯时,两人已经决裂了……”



“奥拉贝里亚卿。”



听见呼唤转身一看,是一位甲胄上披着黑貂和开司米山羊毛皮的显贵之人,正呼出白色的气息。



“这不是柯里恩提公爵吗。恭贺您高升。”



“不,真叫人害臊。没有取得任何功绩之身,却得到了陛下的荣恩啊。”



尽管他给人谦逊的感觉,却掩盖不住其中的喜悦。



“那么,您有何吩咐?”



“没什么,你大概已经知道了吧。哟,就是那个叫人感觉不舒服的银假面。他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么,事实上我也不是很清楚。”



这时,前方的雪路被踢开,先行的侦查骑兵回来了。



“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