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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陆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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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在寒风中呼啸起舞。



敦志在山路上前行。



——好冷。还是好冷。



如果刹在事前的说明没错,敦志等人借助铜镜的力量,应该已经潜入了白尾的记忆。



仰望天空。



刚才为止都是深夜,现在尽管天色灰暗降雪不止,仍然可以辨认出是白天。



衣服也不同了。



本来穿着黑色的夹克和黑色的皮裤。



现在却换上了染成蓝色的和服,还背着一个沉重的四方箱子。鞍马的宝刀也下落不明。



「小依呢……!?」



敦志和依应该都来到了这个世界。



四下张望,终于发现身后还有一个人。



是一个小女孩。



「不必走那么急啊,兄长大人。」



「啊啊,抱歉……了……」



随着踏雪声走近的,是白发的女孩子。



绯红色的和服,手上撑着紫色的和伞。



脸上是柔和的笑容。



「你怎么了,兄长大人?」



「小依!?」



「是的,我是依。」



「无事会合太好了。」



「小刹也说过吧,缘分结下之时,记忆便会随之苏醒。」【Y:个人觉得这时的依比现实之中气质更为沉稳一些,于是语气略微有所变化】



「好像说过呢……因为太深奥了完全听不懂。」



两个小学生都能理解的事情,自己却完全听不懂,真是说来难堪。



依将和伞让向敦志。



「兄长大人,身体和药品都会沾湿的哦?」



「那、那个……兄长大人?药品?」



「冷静一下,敦志学长。我们现在替代了白尾记忆中的某人。只要好好回想一下,就应该能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



「原来如此。」



深呼吸,然后顺着记忆的溪流往回追溯。



「……我是,药贩子。」



「是的。」



「带着妹妹……从关西来到关东……这个时代还没有药局,是以行商人的形式游走在不同地区的。」



「是从富山过来的吗?」



「不太清楚有没有那么远……应该是吧。」



从东京向西北出发的话,则是埼玉、长野一带,再远一点就是富山。要是一直沿途徒步的话也会相当辛苦吧。



「要刮起大风雪了呢。」



「是啊,希望在日落之前能找到落脚之处。我们快走吧……小依。」



记忆之中,自己和妹妹都拥有各自的名字,既然现在是旅人之身,也不需要拘泥吧,敦志唤回了她的真名。



向她伸出了手。



成为了年幼妹妹的依,握住了这只手。



「我们出发吧,兄长大人。」



有点难为情也有点害羞的气氛下,脸颊不由放松下来。自然地露出了笑容。







暴风雪越来越猛烈,连道路前方都被宛如烟幕的茫茫白雪所遮挡。



厚厚的积雪之下,连脚下的路况也难以确定。没有护栏的狭窄山路上,右侧是森林,左侧是河堤般的斜坡。



「咕……这也是,白尾的记忆吗……?」



「是以此为基础构筑的世界呢……唔唔。」



「再走一段,应该就能看见村庄了。」



「啊,是的。」



依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累了吗?」



「不是的……好像听见人的声音……」



将注意力集中到耳朵,在呼啸的风声中,夹杂着女人的喊声。



「……救……我……」



「听见了!」



「是求救声吗!?」



「……在这边么!?」



敦志慎重地沿着山路一侧的斜坡滑下。依也跟在后面。



大雪纷飞而被部分掩埋的树丛之间,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有、谁在……」



「你没事吧!?」



「啊,抱歉了。虽然不知道你是谁,希望你帮帮我。」



被风雪所半埋的,是一位身穿淡紫和服与长身和裙的少女。即使沾上一层薄雪,亦难掩盖她那头美艳的黑色长发。



「发生了什么事?」



「在风雪里从山路踩空,就掉到这里了。」



「原来如此……有哪里会痛吗?」



「脚好像扭伤了……」



「我明白了。请不要勉强。我抱你上去吧。」



「谢谢你。」



「兄长大人,行李交给我吧。」



「嗯,拜托了。」



把背上的药箱递给依后,敦志把半埋在积雪中的少女抱起。



两臂撑住膝窝和后背,沙沙地登上斜坡。



总算回到了山路上。



放下少女,绕到她的脚侧。



「可以让我检诊一下吗?」



「唔、嗯。」



少女缓缓挽起了和裙的下摆。



脚上是黑色的鞋子。



敦志想起这就是明治时期女学生的打扮。当时应该算很时髦吧。



避免弄痛了她,小心缓慢地脱下鞋。



肌肤娇嫩,毫无赘肉而紧致的脚部。



左脚踝红肿了起来。



「……我并不是医生,只是个药贩子,并不懂复杂的治疗……现在给你涂上治疗扭挫伤的药膏。」



从依手中的药箱里——凭借药贩子的知识——选择出药膏。药膏呈草绿色。



往红肿的部位涂上。



「吔……」



「请忍耐一下。」



「唔、嗯,也不算很痛。」



她仔细端详着敦志的脸。



敦志也,咦?地想到了什么。



「那、那个……?」



「……要是认错人的话我道歉……难道,是敦志吗?」



「诶!?」



难道是……



从刹那里听来的作战计划中,进入白尾记忆的,应该只有敦志跟依才对。



「是我啊!姬仓香利奈啊!还记得吗!?」



「记、记得!但是,为什么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



这也只是想象——依这样说在前面。



「白尾比预定中更靠近会长,这便是原因吧?应该是咒术将会长也卷入了。」



「是么……是我没能阻止住白尾……」



「我也是的。不过,事前进行万全的准备也是应该的,但是小刹为什么会来得这么晚?而且还是那种打扮?」



「呜……」



因为之前她全裸给敦志占卜,这怎么说得出口。



香利奈也挠了挠头。



「这样说来,小刹全身都湿透了吧?」



「好、好像很专心地净身了呢。」



敦志的解释并未使两人释然,不过她们也没有再加追究。



依改变了话题。



「无论如何,最重要的是,在这份记忆之中,不要让白尾结下‘誓约’。会长,是替代了谁的身份?」



「……姬仓千莉。」



果然么。



是白尾的印象呢,还是敦志等人自身的意识呢,总之是替代了记忆之中形象最接近的某人。



——不过,要是我被投影成千莉才是最糟糕的。敦志想着。【Y:为啥你总觉得其他男角都这么重口……】



不敢想象自己被男性求婚的情景。



且先赶回村子好了。



「我背你回去吧。」



「抱歉。」



「不必客气。小依,行李能再拜托你吗?」



「当然可以。」







由于风雪而无法判断太阳的方位,总算在天黑之前赶到村庄了。



中途路过一座架设在大河上的桥梁。



河床上却没有水流。根据香利奈的解释——千莉的记忆中——大概半个月之前,水势便停止了,现在河床已经彻底干涸。



「嗯……导致这么宽的河川断流的原因,会有哪些?」



「应该是一场强烈的地震之后才断流的吧。」



这个时代里,乡村地区还没有近代的水利工程。这种异变也是可能的。



「村公所再过去一点,就是姬仓家。」



「那就是香利奈同学的……不,千莉小姐的家呢。」



「嗯。千莉的父亲在担任村长。」



厚重的积雪下,土墙瓦顶搭建的房子,让人难以想象是一百三十年前的住家。



不过也许只有村长家建成这样吧。



村子里以稻草葺为屋顶的住家也不罕见。



鸣响了门铃,一位壮年的大叔,与年龄相约的大婶,还有三个弟弟都出来了,「发生了什么事!?」「嘛,千莉!?」「怎么回事!?」发生了一阵大骚动。



向大家说明了千莉在雪路上失足受伤,还有敦志与依是药贩子及其妹妹的情况。



村长将二人作为女儿的恩人盛情款待。



大婶赶忙准备出好几道料理。



弟弟们跑到邻居家传开了消息,到晚上时已经聚集了一大群客人,就像宴会一样。



还向他们借了衣服,换掉身上被雪濡湿的外衣。



依也换上了鲜艳的和服,咕噜地转了一圈。穿着振袖的她伸直双臂。鲜红色的染花布上,散落点缀着缤纷的花卉,渲染出一种文静可爱的气质。



「兄长大人,这件和服很华丽呢,你看。」



「啊啊,确实呢。」



一位开朗的大叔敬上一杯酒。



「谢谢你啊,医生~先干一杯!这是我们引以为豪的本地酒哦~」



「不……我还没成年呢……也不是医生……」



「不愧是医生,果然够严肃。那,来根烟如何?」



「就说了,烟也……」



突然从药贩子的记忆中想起——这时还没有禁止未成年人吸烟的法律。



明治初期,微妙的时代啊。



「啊,那样妹妹要来一口吗?」



「诶?」



大叔向依劝烟时,敦志慌忙拒绝。



「吓了一跳呢,兄长大人。」



「真的吓到了。」



如果在现代,不会有这种大人吧。



旁边有人端来一盘料理。



「这是我老伴的得意料理哦。医生你们请多吃一点!」



「哈啊……」



这是金平牛蒡吗?【金平牛蒡:牛蒡、胡萝卜切丝后配以多种佐料炒制的小菜,冷热吃皆可】



尝了一口,甜而爽脆,确实很美味。



「非常美味呢!小依也尝尝吧。」



「好的!」



「哈哈,没错吧!」



本来只是个药贩子,治疗过千莉的脚伤后,已经完全被叫成医生了。



由于长途旅行的疲惫,敦志和依从宴会离席了。



尽管名义上是敦志他们的欢迎会,不过主角离场后,宴会还在继续。



来到村长准备的客房,里面已经铺上了被铺。



靠在一起的两套寝具。



「……啊啊,对哦。村里的人们都以为我们是兄妹呢。」



「因为称呼是兄长大人嘛。」



「而且,小依也还是小孩子。」



「大人的话,就不能睡在一起吗?」



「诶,不,那个嘛……不是夫妻的成年男女,两人同睡应该很不妙吧。」



「你在跟小孩子说什么啊!」



背后传来了人声。



不知何时千莉——香利奈也走进了房间。



「香利奈同学,脚,已经没事了吗?」



「多亏了药贩医生的治疗。正打算来道谢时,却看见你在跟小学生说些不知羞耻的话……真是可叹!」



「不,我什么都没说啊!?」



「那就好……啊,对了。浴室也准备好了,早点去洗吧。」



「真是帮大忙了。小依,你先洗吧。」



「可以一起去洗吗?」



香利奈放出了愤怒的气场。



「敦志……」



「不对不对不对!小依,在遇到灵兽之前我会先被香利奈同学杀掉的。」



「是这样吗?」



「哈哈哈……」



「我,想和兄长大人一起洗澡。」



被香利奈领往浴室的依的背影,流露出一丝寂寞。



应该只是纯粹作为家人希望一起入浴吧。



——是自己意识过度了么?



敦志独自留在客房里面叹气。



刹在净身仪式时,直到怀疑敦志是萝莉控之前,也完全看不出她将自己当成男性来看待。



这里的村民们,也不将年幼的妹妹作为女性看待。



一切都是自己意识过度吗?



只要不去意识到就好了。



——小依不还是一个小学三年级的孩子吗。不能把她当成女性来看待。她还是小孩。是小孩,是小孩啊!



「好,一起洗澡吧!我不会在意的!将小依当成小孩子吧!所以肌肤接触也是没问题的!」【Y:没问题你妹啊!好吧现在是你妹没错……】



抓起擦身的棉布。



大步通过走廊。



在更衣室脱下衣服——喀拉一声,拉开了浴室的木门。



已经蒸汽腾腾了。



依表情一亮。柔滑的肌肤好耀眼。



「啊,是兄长大人呢~」



「~~~!?」



一声无音的悲鸣。



居然除了依,还有另一个人在!



浴桶外面,还有一位身材丰满傲人的女性在擦洗身体。



她抬头看着敦志,身体僵直得如同雕塑一样。



亮丽的肌肤表面,肥皂泡也开始滑落。



「敦、敦、敦……志……」



脸色越来越红。



敦志后背冒出了冷汗。



她们会一起洗澡真是预料之外。【Y:但是其他人不像你这样特意来找女孩子洗澡的……】



——该、该怎么办!?



这下大条了。头脑里就像被浴室的雾气占据一样,一片空白。



完全没有遮掩的机会,裸身完全暴露在外的香利奈,连耳根都变得通红,眼睛也渗出了泪水。泪珠一滴一滴滚落下来。



「呜呜呜~~~!!一、一次还不够……连第二次也……」



「啊哇哇!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兄长大人,不是来跟我一起洗澡的吗?」



「我、我以为只有小依在的……」



「你这家伙,果然小女孩比较好吗,调敦志!?」



「诶诶!?才没有那……」



「呼诶?兄长大人,小女孩就不行吗!?」



「又来这套吗~!?」







依就在身旁睡熟了。



前晚也没能睡好的敦志,尽管非常疲惫,意识却格外地清醒。



「嗯纽~」



她翻了一个身。



身体骨碌地翻过来。



依的脸孔就在眼前。还能感受到她的呼吸。



敦志的心跳进一步加快,完全睡不着了。



——呜呜,果然应该把被铺分开的。



依簌——簌——的呼吸声与某种声音重叠在一起。



有谁在低声说话。



看来是留在宴会房间的村中男人们在压低声音讨论着什么。



「……要拜托怪物什么的。」



听见了这样的只言片语。



敦志撑起身体。内容似乎并非与白尾无关。



「嗯纽?」



依也醒了。似乎还是很困,一顿一顿地揉着眼角。



敦志小声对她说。



(……抱歉,吵醒你了?)



(怎么了?)



(听见了怪物怎样怎样的事情。)



(那可不能听了就算呢。)



尽管才刚起床,依已经抖擞好精神。



悄悄拉开房间的隔门。走廊前方充当宴会会场的房间还亮着灯。



村中的男人们正在商谈。



「……这样下去,也只能上了。」



「但对方可是怪物哦!?他所要求的东西,不已经明摆着了么!」



「嘘!……声音太大了。」



敦志和依一起走向那个房间。



打开房门。



「抱歉打扰了……那件事,能再详细地讲讲吗?」



村里的男人们正在大房间里围成一圈讨论。



好几个人都惊讶得站了起来。



「医、医生!?」



「我我、我们,才、才没有在讨论怪物什么的话题哦!?」



不小心说漏了嘴的一个人,被旁边的人敲了一记。



远道而来还只是个药贩子,突然要求对方说明事态,对方困惑也很正常,但这里可不能就此离席。



「我曾经到访过很多地方。也许可以帮上些什么忙。」



男子们都沉默了。



烦恼片刻之后——村长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医生说不定有什么好提议。我会将事情逐一说明的。请坐到那边。」



村里的男子们让出了圆圈的一个空位。敦志在空位坐下。依也在他后面轻轻坐下。



「那么,怪物是指?」



「嗯,大概在半个月之前……村子旁边不是有一条大河吗,河水突然断流了。」



「那可真是麻烦呢。」



「是的,这个季节还有降雪,饮用水还能应付过去,不过入春之后得把河水引入水田。要是河水不能复流的话,村子就难以维持下去了。」



「我明白的。」



「嘛,降雨与河水也只能拜托神明了,我每天都会到神殿参拜的……」



「神殿?」



「村子的尽头有一座古老的神社。大概三日前,在参拜回来路上,我在桥上被搭话了。」



敦志默默点头。



村长似乎畏惧着什么,压低了声音。



「他自称白尾。」



「……叫白尾么。」



看来就是这件事了。



「然后,白尾说了——他也可以设法让这条干涸的河流恢复原状。」



「他现身了吗?」



「嘛……」



含糊其辞的村长,用衣袖擦掉额上的汗水。



在这个信仰心浓厚的年代,他应该饱受惊吓吧。



「村长,看见他了?」



「穿着纹付和服礼装……脖子上面是狐狸的头。」



村长端着茶杯的手颤抖不已。其他男人们也脸色苍白。



敦志让他把后续说完。



「白尾只说三天后会来听取回答……就沿着桥走往深山的方向了。」



「原来如此。」



「兄长大人,可以借用一点时间吗?」



依向敦志耳语几句。应该是觉得不便擅自发问吧。敦志代替她向村长打听。



「有到河流的上游看过吗?」



「没……让一位年轻人去看了,但还没有回来。不知道他到了水源地没有。」



「是这样么。」



「然后……其实今晚就是第三天了。之后怪物应该会过来吧。」



「诶!?」



墙上的挂钟指向了深夜一点。



「白尾在什么时候会来!?」



「只说了夜晚会来……然后到访这个家。」



「我出去一下!」



「那、那可不行。河流关乎村子的存亡。我作为村长,即使是医生也不能推托给你!」



责任感真强。和香利奈很像。



必须想方设法阻止约定的成立——这样下去就会如白尾的记忆一样结下‘誓约’的。



「村子……白尾是可怕的灵兽。我无法赞同向他求助。」



「医生了解得真多。但是,河水不复流的话,村子也熬不下去的。我也不希望和怪物扯上关系……」



村民们也无法提出可以让大家接受的解决方案——敦志只能领着依离席了。



男人们继续围成圈讨论着。



敦志回到所分配的房间,关紧了窗户。



「该怎么办?」



「兄长大人,这个村子是幻境一般的存在。」



依略微推开了木制的窗户。



窗外没有一盏街灯。在黑暗之中,只有纷飞的白雪反射出淡淡的光辉。



「也是呢……这个世界,是小刹用铜镜映照出的白尾的记忆。」



「是的。是依据记忆用咒术创造的世界。而我们必须将白尾关于‘誓约’的记忆覆盖掉。这个地方发生过什么事,都不会再对过去的人们产生任何影响了。」



「我明白的……可以的话仍然希望避免与村民们发生争执。」



「我也是。」



「好,在这里做好准备后,在村公所附近进行埋伏吧——将白尾赶走,将约定化为一张白纸!」



「好的!」



敦志和依利索地换好衣服,从客房的窗户爬了出去。



赤脚走在雪地上很冷。



鞋都放在大门了,只好如此。



而且手上没有任何武器。离万全准备还差得远。



一直以开朗的笑容鼓励着敦志的依。也隐约显得坐立不安。



½



他一步一步地向这边靠近。



身穿纹付和服礼装,头则是狐狸——是白尾。



敦志从建筑物的阴影里走出来,挡住他的去路。



「你能遵循礼仪从桥上过来真是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会不经过村公所就直接到村长家呢。」



『呵呵呵……你认识我吗?』



「啊啊,我与现在的你无仇无怨,但不能让你通过这里。你还是别干涉这个村庄吧。」



『要是河水不复流的话,村子会毁灭的。』



「就算这样,也不能让你作出奇怪的约定!」



『嗬?你知道我所提出的条件吗?』



「要新娘的话到山里去找吧。」



白尾第一次动摇了。狐狸的容颜难以辨认表情变化,但是细长的眼睛睁成正圆。



『你、你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只是一个药贩子,而已!」



敦志奔跑上前。一口气缩短了距离。



将灵力凝聚到拳头上砸出去!这种战斗方式并不适应,不过跟退魔刀在手时应该大同小异的。



退魔师与恶灵的胜负,本来就是灵力与灵力之间的冲撞。



「吃我这拳吧~~~~!!」



『喔喔!?』



在碰到他之前并没有被弹开。誓约的效果还不存在。



狐狸的脸孔被砸中了。



确实命中目标的手感。



『咕!?』



迸射出灵力的青白色磷光。



白尾踉跄了一下——仅此而已。



几乎毫发无伤!?



『……唔。』



「为什么!?」



敦志因惊愕而失声。



白尾狠狠瞪了他一眼,伸出了拳头。



『很痛啊!』



反应慢了半拍。



脸上被痛殴了一记。



「咕哈!?」



意识一瞬远去了。



在雪地上翻滚了好几圈,然后撞在村公所的外壁才停下。



依发出了惨叫声。



「兄、兄长大人!?」



还以为脑门都要被砸碎了。



强烈得没法马上站起来的一击。



「咕……咳啊……」



『区区人类的灵力,你以为——可以打倒我白尾么?』



「怎么可能……」



明明已经凝聚了鬼眼的灵力才攻击的。



依跑到敦志身边。



「身体没事吧!?」



完全不是没事的状况,但还是点头了。



「我还,能上……不过我的攻击,为什么无法奏效?」



「那、那是……」



她皱起眉头,似乎难以启齿。



「你知道吗?」



「因为兄长大人的灵力,几乎没有凝聚到拳头上面。」



「诶!?」



自己本来打算将全部灵力都集中到上面的。



不过依否定了他的做法。



「这是办不到的。不过相对的,灵力逸散充满到身体各处,反而削弱了白尾的攻击所带来的伤害。」



「不可能吧……我只是跟平常使用退魔刀一样,将灵力汇聚到拳头上的。」



「退魔刀是巨大的灵力容器。只要往内注入灵力,就能提升其威力。但是往拳头凝聚灵力,就跟往平底盘子里面注水一样。」



「我、我这是……」



过分高估自己的力量了——还以为即使没有退魔刀,也能一定程度上与之对抗的,完全判断失误了。



依像是掩护无法动弹的敦志一般挡在前面。



和白尾相互对峙。



『呵呵呵,接下来对手是这个小鬼么?』



「兄长大人……请好好看着。」



「看、看什么?」



依在空中写下了文字。



以往都是以数根手指同时描下笔划的,这次却只用食指仔细写下。是为了让敦志看得更清楚吧。



「祓!!」



以灵气写下的文字凝聚着力量,飞向了对手。



白尾以单手挡下。



『喔喔喔~~~!?』



伸出的左手手指弯曲向了不可能的方向。皮肤也裂开了。飞溅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某种黑色的液体。预期以上的威力使白尾瞪圆了眼睛。



不过,离致命伤还差得远。



『小鬼也是咒术师么!!』



「唔。」



白尾弹指之间拉近了与依的距离。



挥出了拳头。



好快!



连续发动的攻击被依回避及卸掉了不少,但也只能维持住守势一方。



拳头终于砸到了腹部。



「呀啊!?」



敦志拖动着沉重的身体,赶到翻转在地的依身旁。



「小、小依……!!」



「咕……看、看清了么?」



「书写文字的咒术!?啊,当然看清了。」



「那是咒印。我并不擅长这个,无法发挥出更大的威力。但是……兄长大人的话……」



「我吗!?」



一个人负责退魔师的工作时,已经是拿到鞍马的宝刀之后了,至今都没有尝试过其他方式。



「那样就能……将文字作为灵力的容器……」



「我试试看!」



敦志鞭策着颤抖的身体,与白尾对峙。



对方是单纯的强悍。谈论灵力之前,连腕力都很强劲。本来就是野兽般的存在。



敦志将灵力注入右手的指尖。



——这样,完全不够么。



在空中写下文字。



灵力流入了文字。正所谓照葫芦画瓢地写出了‘祓’字。



但是,对手不可能乖乖等着的。



『刚才就这样睡下多好!』



「呜喔!?」



白尾以异常的速度接近,如台风般挥舞着拳头砸向敦志。以这种家伙为对手能挤出书写文字的空隙吗。



——不!一定得挤出来!



不能就此放弃!



敦志一边绕圈回避,一边补完在某个位置的文字笔划。



然后完成了。



「好!这样又如何呢……祓!!」



『你以为能凝聚灵力的,只有你一个么?』



「诶……!?」



『‘吹起狂风吧’。』



白尾单手一挥。



庞大的灵力化为暴风迫近。



敦志一瞬间挡在倒地未起的依前面。两人被吹飞后沿着雪地滑行。



「唔哇~~~!?」



「呼啊~!?」



猛烈的暴风令村公所倒塌了。



轰鸣声震撼着四周。



察觉到异变后,男人们从村长家你推我拥地出来了。



「怎么了!?」「村公所被!?」「发生了什么事!?」



看来村民们都看见了白尾。男人们都动摇地停下了脚步。



只有村长即使掩饰不住颤抖,仍然冲到了前面。



白尾打开了扇子,遮住了嘴角。



『似乎有一两个让我不快的下贱家伙待在这里呢……不过是区区人类,居然还想超越我,真是无稽之谈。』



「难、难道是医生……!?医生在、哪里!?」



『呵呵呵,跟瓦砾一起被吹到九霄云外了吧。』



「怎么会……」



『这样行吗?这样行吗?不让河水复流也可以吗?』



村长痛苦地低吟着。



一直围观着的村民之一跪倒在地。



「已经没办法了,村长!拜托他吧!」



「但、但是……」



「这样下去入春就无法耕种水田了!我家还有刚生下的孩子呀!」



「唔」



『你打算怎么办,姬仓哟?』



「唔唔……代价是?」



『呵呵呵。没有对等的酬劳,灵兽是不会行动的。什么都不会做……姬仓哟,只要许下约定就行。将你的女儿作为新娘交给我!』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