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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章 只要与你谈一段昙花一现的恋情(1 / 2)



文化祭前几天。



理歌在下课时间走到诗也座位前,绷紧娇小身躯,板起脸来,用几不可闻的声音支支吾吾地说:



「现在开始还来得及的话……我、我也不是不能扮白老虎。」



诗也听到大吃一惊,班上的男生则高兴得乐不可支的隔天,众人搭配共同公演的戏服和布景,排演了一次。市子似乎很满意成果,愉悦地笑著说:



「当天的演出会更精采喔。让观众们好好品味昙花一现的爱情与白忙一场的人生吧。」



文化祭第一天终于到来。



理歌戴著白耳朵,在服务生穿的迷你裙后面接了条尾巴,面红耳赤地帮人点餐。



「请、请问决定好要点什么了吗?嘎、嘎吼──」



不只是男生,连班上的女生都赞不绝口「春科同学好可爱──!」、「好想摸她头」,害理歌的脸越来越红。



绫音在班上红茶展和现场表演的执事打扮也大受好评,听得见女孩子兴奋称赞绫音的声音。



「绫绫虽然可爱,走帅气路线也很不错呢。」



「嗯嗯嗯,我也这么觉得,我都快变成男装绫绫的粉丝了。」



「明天的公演,绫绫不是要演男角吗?真期待~」



到了公演当天──



微卷长发披散下来的百合香穿著十二单风的戏服,和身穿平安贵族正装的偲一起待在诗也对面的侧台,镇定地等待开演。两人视线没有交集,也没有交谈,但诗也明白,她们对对方的爱情转变成了另一种形态,如今仍残留在彼此心中。



穿上女官服的凪乃也在另一侧的侧台,为了那仅此一句的台词紧张不已,不停低声复诵。



她一跟打扮成平安贵族的诗也对上目光,嘴巴就瘪成「ㄟ」字形,板起脸来,所以诗也用嘴型叫她『加油』。下一刻,凪乃便脸泛红潮,噘起嘴巴,然后又别过头去,碎碎念著台词。



这时有人戳了戳诗也的背,他回头一看,穿著十二单的茧奈在离他视线高度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用天真无邪的大眼仰望他。柔顺黑发披散在和服上,十分可爱。她或许是演员中最有平安时代公主味的人。



「小诗表情不错唷,绷得紧紧的!排演时的表现也很棒,有种蜕变过后的感觉。偲跟百合香好像也稳定下来了。」



诗也吓了一跳,茧奈看起来都没在关心,原来这些事全被她看在眼里。



「大家都有烦恼呢。因为是人类嘛。我的烦恼可是近亲相奸唷~」



茧奈笑著讲出骇人听闻的话。



(应该是开玩笑的吧。)



在诗也心慌意乱时,戴著及腰黑色假发的绫音,身穿下襬拖地的十二单走出来。



「拜拜,小诗。」



茧奈看到便离开诗也。



绫音跟茧奈打了声招呼后,走到诗也面前,笑咪咪地说:



「诗也,谢谢你传理歌扮白老虎的照片给我。好高兴喔,因为我去的话理歌会躲起来,我只看得见她的尾巴。」



「绝对不可以让你妹知道喔。」



「嗯。」



看到绫音幸福的微笑,诗也也镇定下来。



绫音伸手握紧诗也的左手无名指。



「诗也,你已经成长到上台前也不会紧张了呢。」



「没这回事,我还是会紧张。」



「看不出来。」



「真的啦,我心脏狂跳。」



「那,我来帮你施个魔法。」



她执起诗也的无名指,轻轻在上面落下一吻,用乌溜溜的温柔眼睛看著愣住的诗也。



「今天我们虽然不是演恋人,我跟诗也还是轩辕十四的两颗星星唷。这个事实不会改变。我的心会与诗也同在。」



绫音往舞台走去,发出细微的衣物摩擦声。



被她吻过的无名指传来甜蜜的酥麻感。



诗也也走向舞台。



他听著开演铃声响起,立刻开始培养情绪。



(从现在开始的一个半小时,我就是宰相中将。)



昙花一现的恋情──白忙一场的人生即将揭开序幕。



昏暗的舞台上浮现五道人影。



站在最右边的贵族青年──偲,口中传出清澈凄凉的声音。



『以拥有男性灵魂的女性身躯诞生于这个世上的人,那就是我。』



然后是站在最左边、穿十二单的公主──绫音,用彷佛会消散于空中的虚幻声音说:



『以拥有女性灵魂的男性身躯诞生于这个世上的人,那就是我。』



下一个轮到站在偲旁边的百合香,以银铃般的悦耳声音苦恼地说:



『为什么,我的丈夫不愿把我当成一名女人去爱?』



绫音旁边的茧奈立刻露出幸福笑容,接著说道:



『尚侍是男人?还是女人?不,是男是女都无妨。』



站在正中央的诗也像要破坏茧奈营造出的和谐气氛般,双手用力握拳,探出身用参杂焦虑与烦恼的声音说:



『那家伙是男的!他应该是男的才对。竟然把他看成女人,我一定有问题。』



比以往的公演场地大礼堂还要宽敞的体育馆,密密麻麻地摆满折叠椅,座无虚席。



前面数来第六排中间的位子是诗也准备的,直到开演前一刻都还空著的座位上,坐著一名身穿不知道是哪所学校的制服、拥有一头白金色发丝的红眸少女──是雫!



(她来了。)



诗也心脏用力跳了一下。



(接下来只要把我想传达给雫的事,透过演戏表达出来就行!)



在流泻而出的笛声与笙声中,五道人影缓缓开始移动。偲走到舞台中央,跳起优美的男舞。



灯光逐渐变亮,偲修长的四肢、高贵清秀的容貌,随之显露于观众面前。翩翩起舞的偲一朝观众席投以迷人目光,莞尔一笑,女性观众便同时赞叹出声。



宫中的人们对近来最受瞩目的三位中将那美丽的容貌、智慧及清廉人格赞不绝口。



『多么俊美帅气的年轻人啊。他好像有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妹妹。』



『听说天皇陛下想招她入宫,可是她实在太害羞,说自己无法胜任那么重要的职位,就拒绝了。』



『真可惜。既然她与三位中将如此相似,肯定是名美若天仙的美女。』



观众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跳著舞的偲身上,诗也也一边跳舞,一边接近她。他移动到偲旁边,像要与耀眼夺目的她较量似的,带著一颗好胜的心向她宣战。



诗也沉迷于篮球时,最喜欢的就是和强敌比赛,他会因一时冲动向人下战帖,被叫做「球场上的闹事鬼」。现在就跟那个时候一样。



怎么可以只有你被称赞!



看我这边!我会超越你!



他将自己不服输的心情,倾注于注视三位中将这名劲敌的眼神中。



凪乃用高亢响亮的声音,喊出唯一一句台词。



『哎呀!虽然不及三位中将,宰相中将也很迷人唷!』



传达到馆内每一个角落的嘹亮声音,让观众们的注意力从偲转移到诗也身上。诗也在心中大叫。



(赞!干得好,久久泽!这球传得漂亮!)



念完台词的凪乃兴奋得脸都红了。



『宰相中将确实是名声、外表、才能都十分优异的年轻人,但他有点轻浮。一听说哪位小姐是个美女,就不停写信给人家,前几天不也是吗?他写信给右大臣家的四公主,结果似乎被右大臣退回去了。』



『相较之下,三位中将的品行则到了过于端正的地步。』



『果然还是三位中将比较好。』



音乐停止,舞蹈一结束,诗也就开始对偲抱怨。



『啊──!女官们的心又都被你夺走了。你明明这么受欢迎,却对恋爱方面一点兴趣都没有,真可惜。』



『是你对恋爱太感兴趣了,宰相中将。我听说你一天写了好几封信,给右大臣家的四之君和我的妹妹。』



面对困扰地蹙起眉头的友人,宰相中将露出灿烂阳光的笑容。



『身为一名男性,想让最美丽的女性成为自己的人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恋爱正是我的人生!』



他搭著朋友的肩,两眼闪耀期待光芒。



『欸,差不多该让我跟令妹见个面了吧。既然和你长得一模一样,想必是个大美人。要是拥有如此美貌的女性出现在我面前,我一秒就会坠入爱河。』



『我拒绝。因为舍妹八成不会喜欢你这种轻薄的男人。』



宰相中将被友人两三句话就打发掉,不满地埋怨『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对朋友啊』,女君则轻声笑了起来。那不可思议的笑声、淘气的美丽瞳眸、光滑雪白的肌肤、与女人一样的红唇,都深深吸引住他。



啊啊,如果这家伙是女的,应该会比现在还要漂亮吧。



真想见见与这家伙面貌神似的妹妹!那名女子才是我的命运之人!



诗也苦苦思念从未见过的女性,热情地望向观众席。他现在的心情就跟想亲眼看看传闻中的篮球选手、与他较量的调皮竞争意识类似,专一且冲动。



观众席传来带有好感的轻笑声。



『好!赶快再来写一封信。』



诗也一边写情诗,一边转身离去后,剩下自己一人的偲──女君,脸上忽然满布愁云,叹著气抬头仰望明月。



『我不能让你见他。因为妹妹是男人,我才是女人。』



看著月亮的女君身旁,浮现被灯光照亮的帐台。(注1:平安时代贵族用来就寝的家具。)



身穿十二单、看起来弱不禁风的黑长发美女──绫音,从屏风后面偷偷摸摸探出一半的脸,窥探外面的情况,提心吊胆地喃喃自语。



『我收到许多男士写的信。大家都对我抱持恋慕之情,希望能看我一眼、听听我的声音。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其实是男人。』



以男性身分生活的女君,和以女性身分生活的男君──兄妹俩的未来,将坐满体育馆的观众逐渐吸引进去。



静寂无声的馆内,女君和男君轮流述说事态演变至此的原因,两人的父亲大纳言仰天长叹『真想让你们交换』。



真想让两人性别对调。



『啊啊,真想让女儿变成儿子,儿子变成女儿!』



低著头的女君和男君缓缓消失在黑暗中,观众们叹著气说。



「王子……好美~」



「绫绫演的公主也好惹人怜爱……最好会有那么可爱的男生啦。如果他长那么可爱,男人我也可以。」



「原田同学也很帅气呢。」



待在侧台的诗也有种比赛第一球漂亮进篮的感觉,握紧拳头。



(成功吸引观众了!)



场面切换,藏著秘密度过性别对调生活的女君和男君,面临一场考验。



『咦!右大臣家的四之君跟我的婚事!?』



『要我当尚侍到后宫服侍女东宫!?我、我办不到。』



剧情快速进展,这可以说是市子的拿手好戏。



女君成了右大臣家的四公主──四之君的丈夫;男君当上尚侍,开始在宫中生活。



所幸纯洁可爱的女东宫相当信赖男君,导致他的男性自觉在内心萌芽。在他于同一个帐台陪女东宫入睡的过程中,两人之间不知不觉萌生了恋情。



另一方面,比女君大三岁的四之君,本来是可以成为天皇之妃的女人,她为此感到自豪,所以一开始对女君很冷淡,不过等她知道女君为人正直后,便逐渐接受女君。



女君也很珍惜四之君。



『我的妻子一辈子都只有你。愿我俩能像那连理枝及比翼鸟,感情如胶似漆。』



『是。请让我永远陪在您身旁。』



身材高䠷、面貌清秀,有如一名贵公子的偲,以及彻头彻尾就是个被养在深闺的公主,肤若凝脂、四肢纤细、气质高雅的百合香。



她们相互凝视,眼中和嘴角浮现对对方的信赖与温暖笑意,笼罩两人的氛围平稳又幸福无比。



如同一对天皇娃娃和皇后娃娃,十分相衬。



百合香白皙的手轻轻伸向偲,指尖轻触偲的红唇。



偲也将手伸向百合香,恭敬地抚摸有如樱花花瓣的纯洁唇瓣。



然后就这样轻轻咬住对方的手指,看得诗也心里一惊。



「!」



即兴演出?



排演时没有这一段。



(难道这是偲学姊和筒井学姊之间,实际发生过的事……?)



──咬住对方的手,就是我们誓约的仪式。



偲带著忧郁目光,淡淡对诗也坦承她跟百合香的秘密行为。



随著两人的成长,齿痕转移到了手臂、肩膀、喉咙。



藉由互相给予痛楚,感受对方就在自己身边;藉由拥有属于两人的秘密,确认彼此间的羁绊;藉由无声的誓言,反覆诉说要永远相伴。



共享痛楚、十指交扣,跟童话故事中的王子和公主一样,永远在一起──



(偲学姊跟筒井学姊……以前一定也是像这样心系彼此。)



诗也站在侧台凝视幸福依偎在一起的两人,胸口阵阵发疼。



女君和四之君成为一对感情良好的夫妇后,身体始终没有结合,唯有心灵相系,两人的关系终于开始动摇。



这与表面上是两位女性,在帐台中却是一对相爱男女的男君与女东宫,形成强烈对比──



『尚侍是男人?还是女人?』



『东宫殿下喜欢哪样子的我呢?』



身穿十二单扮成女性的绫音,带著陶醉神情将娇小的女东宫拥入怀中,在她耳边送上甜蜜呢喃。和服被弄得乱七八糟,令人遐想连连的女东宫痒得笑出声来,用天真可爱的声音回答。



『两者我都喜欢。尚侍若是女人,就无法做这么愉快的事;尚侍若是男人,就无法像现在这样一直陪在我身边。所以,身为女性的尚侍和身为男性的尚侍,我都最喜欢了。』



两人有如两只小鸟,将嘴唇凑近。



看起来是要好的女孩们在打打闹闹,其中一方却是男儿身的错乱感,让知道绫音是女性的诗也也忍不住脸红。



真不可思议。



开头那么软弱,怎么看都是个女人的男君,如今由著年纪比他小的少女向他撒娇,温柔宠爱她,显得像一名高贵稳重的男性。是因为茧奈体型娇小,跟身高高的绫音有明显的体格差距吗?还是因为绫音的眼神和抚摸茧奈的动作都很成熟?



(绫音姊应该不会真的亲下去吧。就算知道是装的,我还是会吃醋……)



天真嬉戏著的两人旁边,浮现孤身坐在帐台中的四之君,悲痛声音自她口中流泻而出。



『为何夫君他只愿意给予我温柔的话语,不肯把我当成他的妻子去爱?』



『为何我俩在同一个帐台歇息,仍然什么事都没发生?是我有什么不备之处吗?』



自己是不是不被丈夫所爱?苦于不安的百合香──四之君身旁,浮现手拿笛子垂著头的女君──偲。



『倘若我是男人,就能把四之君当成一名女性去爱,而非徒具形式的妻子。就因为我是个不男不女的可怜人,才会害我珍视的那个人难过。』



满溢罪恶感的哀伤声音,在黑暗中流逝。



开头帅气爽朗、跟个贵公子一样的偲,如今露出万分苦恼的表情,缩著肩膀垂下头,这副模样看起来就像一名需要帮助的女性。



宰相中将──诗也将他对与女君神似的尚侍的心意,重叠在友人身上,越来越思念尚侍。



好想见长得跟这个男人很像的女人。



想看她一眼。想听听她的声音。



于是,宰相中将终于侵入尚侍的房间,隔著竹帘深情倾诉心意。



『请把帘子拉上,让我看你一眼。』



隔在诗也和绫音中间的帘子不会挡到观众,从观众席可以看见两人的全身。观众们屏息看著诗也在竹帘一侧痛苦地哀求绫音,另一侧的绫音──男君则因突发状况吓得身体僵硬,尽管如此,仍然坚强面对。



『等到斋戒结束,父亲和兄长应该都会过来。若您真心对我抱持恋慕之情,请将书信寄托于志贺的海风,速速离去,如此我会有多么开心啊。』



明明终于能听见思念已久的女性声音,她的话语却冷若冰山,将自己拒于门外,令他心痛欲裂──



『你拿什么当证据,保证我们以后能见面!这样下去,你有如被高山遮蔽的明月,一辈子都无法踏出那里──太过分了!』



诗也提高音量,将自己全部的想法告诉对方。然而竹帘却文风不动。所爱之人不愿回应他的爱。



靠著竹帘颤抖的诗也,以及在竹帘另一侧别过脸的绫音,消失于黑暗之中。



下一幕是失恋的宰相中将独自站在暗处。他垂下肩膀,神情痛苦地扭曲,呻吟地想著至少和与那个人神似的友人聊聊,平息心中的痛。



他来到友人的婆家右大臣家,于该处看见一名在月光下奏响袅袅琴声、歌咏充满悲伤之情的诗歌的美女──友人之妻。



『春夜郁郁泪沾襟,明月皎皎似我心。』



哀戚的声音,在春夜中流淌。



『我是有听说她貌美如花,没想到竟是如此佳丽……』



宰相中将呆站在房前,瞪大眼睛,缓缓吁出一口气。为了将宰相中将被这段邂逅夺去心神的心情,传达给观众,诗也自己也完全融入角色,为百合香──四之君的美貌与悲恸震撼不已。



『我的灵魂彷佛被吸进那个人的袖中。还有,她明明备受双亲宠爱,温柔的丈夫也对她一心一意,是个与不幸无关的人,为何她看起来这么难过?』



美丽的公主正在为孤独所苦。同为苦于单恋之人,他实在无法坐视不管。



宰相中将以一首诗回应四之君。



『日夜思君欲断肠,天上玉盘应如是。』



你不是孓然一身。思念著你的我就在这里。



四之君被意料外的入侵者吓到,想要逃走,宰相中将已经点燃的热情却停不下来。



『在你结婚之前,我就写了好几封信给你。虽然我从未收到回信,不过我比你的丈夫还要更早爱上你!从那个时候开始,我跟你的关系就是命中注定!』



『住口,我不想听。请你别再说了。不要,不要说那种话。』



练习时,一直是由百合香领导诗也。但这一幕是四之君被宰相中将的热情玩弄于股掌间的场景!



他抓住试图反抗的四之君,用力抱紧她,向她求爱。



四之君抗拒不了。



百合香演出她被宰相中将这个「男人」抓住、因他产生动摇、渐渐遭到吞噬的绝望,诗也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



暴风雨般的一夜过后,四之君和宰相中将的关系也仍在持续。



四之君起初虽然拒绝了宰相中将,不久后却逐渐倾心于他的热情。



『夫君他就像清澈的流水声,待我温柔稳重,可是,他绝不会把我当成一名女性去爱。但这个人愿意如此拚命地追求我。』



月光染上神秘的红色夜晚。四之君主动拥抱、亲吻偷跑进帐台的宰相中将。



当然只是借位接吻──



可是,百合香真的将自己的嘴唇覆上诗也的。



冰凉触感令诗也瞪大眼睛。



(筒井学姊!)



馆内观众似乎也跟诗也一同倒抽一口气。



在侧台看著两人的偲和绫音也是──



她们表情僵了一下后,偲咬住下唇,绫音则垂下眉梢。



百合香在目瞪口呆的诗也耳边轻声呢喃。



「传达给她吧。」



诗也心揪了一下。



他想起偲对他说过,篮球跟恋爱是不一样的。篮球只要把球多投进篮框一次,就会赢得胜利。



简单明确。



但恋爱没有标准答案。不能单纯视之。



灯光缓缓变暗,场景切换,季节更迭。



一个酷热的夏夜。身上仅有一件薄衣的女君,发现妻子跟好友间的秘密关系,正在为此苦恼时,对她的性别抱持疑惑的宰相中将前来造访。



『我现在的穿著不方便迎接客人。』



『没关系,这样就好。』



这段对话在练习中重复过无数次。



身穿肌肤若隐若现的薄衣,低头缩著身子的偲,是他至今以来看过最有女人味最柔弱的模样。



观众因诗也和偲紧张的你来我往,咽下一口唾液。



『我也觉得非常热,乾脆跟你一样,脱下衣裳吧。』



诗也紧盯著偲,脱下色彩鲜艳的上衣。



昏暗舞台上,有如月光的淡淡灯光照在诗也身上,透出薄衣底下的结实身躯。



他这么做是为了让紧张得全身僵硬的女君看看,这就是男人的身体。



『你应该有什么秘密要跟我说吧。』



『啊啊,好热。别再靠过来了。』



『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好热,不要碰我。』



诗也步步逼近,偲则努力与他拉开距离。然而,偲无处可逃。诗也──宰相中将热情凝视揪紧薄衣、拚命试图遮住身体的偲──女君,轻声说道。



『怎会有如此晶莹剔透的雪白肌肤……柔嫩得宛如刚降下的白雪,风情万种,极为惹人怜爱……倘若有像你这样的女性,我会多么为她心醉著迷啊。』



『我是男人──不是女人。不要把我当女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