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啪！！



在这元旦的圣域中，明明并没有供奉雷电相关的神明，粗大的雷柱却依然落了下来。看来这位不幸之人今年大概也会这样度过吧。



4



对于上条而言，将右手用来对付阿拉蒂娅属实是个错误的选择。但尽管两手紧扣，流经他体内的高压电流却似乎在手腕处被消除了，所以超绝者大姐姐看起来并没有受到电击的影响。



妹妹们Sisters之一对着躺在玉砂利上不自然抽动着的刺猬头少年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个……」



她蹲下身子，用指尖轻轻抓住上条的上衣不肯放手。



「御坂通过御坂网络从其他个体——准确来说是10032号——那里了解到了一个新年的习俗，御坂10998号扭扭捏捏地观察着你的反应。」



「御坂也想试一下，御坂10777号请求创造美好的回忆。」



「御坂也要加入，御坂15009号不会让你逃掉的。」



上条一脸讶异。



对妹妹们Sisters而言，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过新年。如果她们想创造回忆，他没有理由拒绝。打羽毛毽子、放风筝、还有歌留多注？他在脑海中浮现出了几种很有新年气氛，却不至于让高中生全力以赴的游戏。



「10032是指……御坂妹？你们到底从她那里问到了什么？」



或许是因为脑波网络一直同步，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这种情况下绝不能疏忽大意，那是绝不能听到的咒语。



然而地狱之门还是打开了。



「「「御坂从10032号那里知晓了名为压岁钱的制度，御坂们在这元旦伊始抛出低俗的金钱话题。」」」



上条瞬间石化。



……说起来，如同走马灯般一闪而过的记忆告诉他，10032号曾在东侧大门那里担当警卫。那时为了让被管道胶带捆住的阿拉蒂娅通过，他确实以压岁钱的名义向她施以邪恶的贿赂，难道这件事被所有的妹妹们Sisters通过御坂网络给学到了？！



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克隆人少女们正在逐步逼近，面无表情的瞳孔中跳动着￥或$的标志。



「等下等下等下！！压、压岁钱？意思我明白，但你们总共有多少人啊？！一人500日元的话，按不到一万人来算……啊？这些钱不都能买辆车了吗？！」



「……如今这个时代只在红包里放一枚500日元硬币的话，就算是和蔼可亲的老爷爷发给缺钱的小学生，这点钱也会令对方咋舌的吧？御坂18000号用不快的眼光警告道。」



「又增加了不认识的编号啊！！！！！！要、要不我们简化一下计算方式，直接按妹妹们Sisters整体的份额来看如何？说起来，既然你们可以通过御坂网络分享彼此的记忆和经历，那只要给一个人压岁钱就可以了吧……」



「但是这样不公平，御坂19518号撅起嘴开始打可爱牌。」



「又是没见过的编号……到底有多少妹妹们Sisters在这座神社里徘徊着啊？！」



「听说，东门的10032号收到的压岁钱的具体金额是……」



上条赶忙抱紧了这位面无表情的女孩，并用双手捂住了她的嘴。



「（笨蛋别说啊那边站着一位新年第一天就戴着风纪委员Judgment袖章的超认真双马尾少女所以千万别说阿拉蒂娅非法入境的事情啊！！）」



但这似乎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本应被￥或$标志支配的妹妹们Sisters，找到了新的关注点。



「御坂也要。」



「想要被那样紧紧抱住，御坂10777号拼命乞求。」



「这突然的拥抱也是日本的新年习俗吗，御坂……」



「不是，等——」。



上条的恳求并没有传达给对方。



美琴拉着白井黑子，食蜂拉着帆风润子，迅速脱离了包围网。



由于电击而解除了双手紧握的状态确实是个错误的选择。就连明确感受到死亡气息的阿拉蒂娅也悄悄地拉开了距离。



茵蒂克丝则正对着免费的团子狼吞虎咽，所以并没有看向这里。



顺便一提，妹妹们Sisters之中也有一位担当新年参拜会场警备工作的检体编号Serial Number个体，她在入职前应该被告知了各种各样的注意事项，比如迷路儿童的保护办法、可疑弃置包裹的应对措施、发现急性酒精中毒患者等需要帮助的对象时是该先联络警备员Anti-Skill还是先叫救护车之类的。在这之中，有个被红圈着重标记的重要项目。



即，应当注意在引导群众时避免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



若是超过100人同时向一个方向摔倒，其破坏力足以压碎一辆轻型卡车。



咯叽！！一阵令人不悦的声音在元旦的参拜会场回荡。



在无数女孩子带来的柔软压力面前，幻想杀手Imagine Breaker起不到任何作用。



5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座哪怕在治安本就恶劣的第十学区里也被算作是最危险的监狱。



本应如此。



「锵锵！！Happy new year！御坂御坂向你致以经典的祝贺。」



「……………………………………………………………………………………………………………………………………………………………………………………………………………………………………………………………………………………………………………………你来干什么？」



插图1



探视室中正在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



有一瞬间，一方通行Accelerator还以为是设计失误导致声音没能传递到厚实玻璃的另一边，但事实并非如此。



在全部听清的基础上，眼前这位10岁左右的小女孩正在闹腾，一个劲地上蹿下跳。



「干什么？来看望孤身一人空虚寂寞的你啊，御坂御坂说明事情的原委。」



「啊？」



「黄泉川是这么说的。」



他瞪向最后之作Last Order身后的位置，然而将修长黑发扎在脑后的体育老师只是咧嘴笑了笑。虽然因为「暗部」的纷乱导致一只胳膊骨折现在正挂着吊带，但她貌似依然充满活力。



「好啦好啦。」



「……你在逗我吗黄泉川？还有芳川，你别以为只要躲起来我就不会朝你发火了。」



一位年纪稍大的白衣成年人咋了咋舌。要注意如果说出「年纪大」这件事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一方通行Accelerator，我知道你现在是囚犯，也知道你需要做出正确的决定以让学园都市回到正轨。」



黄泉川爱穗习惯性地耸耸肩，结果貌似是刺激到了吊起的胳膊，她轻轻皱了皱眉。



「但既然是这样，你就该好好利用身为囚犯的义务和权利。探视就是你被赋予的正当权利。要是在做出正确决定的基础上强行承受不必要的痛苦……你不就没法成为人们的榜样了吗？」



这次轮到一方通行Accelerator咋舌了。



最后之作Last Order什么都没注意到吗？还是理解了策略装作没注意到？



「真是的，新年刚开始你们就来这里干什么……？」



「御坂知道说了新年快乐就能得到那个——压岁钱！！」



「喂，你们这些大人。」



一方通行Accelerator低声一说，黄泉川爱穗和芳川桔梗同时扭过头去。或许因为认识的时间长，她们突然吹的口哨都是一个调儿。



与此同时，最后之作Last Order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方形的大盒子。



「你看你看，御坂御坂向你炫耀。一起来吃年节菜吧～」



「这么厚的防弹玻璃你是看不见吗小鬼！这已经明显超过探视的范围了！！」



「唉～？」最后之作Last Order发出了遗憾的声音。



明明说了完全正确的事情，对方的反应却如此惊讶。一方通行Accelerator只能吞下荒诞无稽的人生给自己带来的苦果。



最后之作Last Order打开盖子看向内部。



「难得大家昨晚一起努力做好的年节菜啊～御坂御坂垂头丧气地说道。」



「……」



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些和成品菜不一样，看起来七扭八歪的。先不说海带卷和伊达卷已经变形，就连鱼板切开的厚度也不一致。（尽管比起厨具更适合化学实验装置的芳川，和不管什么菜都用电饭锅来做的黄泉川是怎么把年节菜做出来的还是个谜团）但估计也没让本就是打下手的最后之作Last Order用菜刀吧。鲱鱼子的断面十分凄惨，看起来是因为厨房剪刀不锋利导致的。



在这和平的元旦，却通过切口的形状细致推测刀具的种类和尺寸，甚至进一步判断其保养状态，如此充满杀戮气息的自己让这位新任统括理事长感到厌烦。



一方通行Accelerator叹了口气说道。



「……去一楼的综合接待处吧。」



「？」



「大部分的文件应该都在那里……包括送餐申请书在内。」



最后之作Last Order瞬间喜笑颜开地跑向了某个地方。



听到黄泉川和芳川嗤嗤的笑声，一方通行Accelerator不禁连连咋舌。



6



学园都市是一座位于东京西部，并占据了整个东京三分之一面积的特殊城市。



也就是说，只要站在隔壁新宿的高楼大厦之上，就能在某种程度窥视到高墙内侧的景象。



这里是在一月一日反而没什么人气的行政区域。



「他们」正站在某栋高楼楼顶的一角。



那是作为终极始祖魔法师的安娜·金斯福德以及金毛猎犬木原脑干。



「哎呀哎呀小狗狗，香烟对身体×不好哦。」



『拜托了，给我这只老狗留点生存的意义吧，小姐。在元旦比起雪茄，我还是更想试试日式烟管啊。』



「◎好，那就用这个来代替吧，MuruMuru☆」



『喂，住手！！别把那个对猫犬必杀的零食拿过来……咕哇！！』



在得到了某种最先进科学技术做出来的类似于木天蓼的东西（满满的和牛味）后，金毛猎犬用后腿站了起来，拼命地舔着始祖魔法师手上某种棒状包装袋的开口处。虽然散发出了满满的不情愿气场，但他还是停不下来。



与此同时。



唰、唰、唰。



一个比唱片还要大的金属圆盘正缓慢地在正面和背面之间切换着旋转。



那其实是一个用来播放电影的胶卷罐。它正被一位穿着米黄色修道服的金发修女双手把持在中间。



圆盘的表面上贴着一张人脸。



是安娜·施普伦格尔的脸。



那并非徒有其表。它会眨眼也会呼吸，而且还有着足够的智慧来回答胶卷罐主人提出的问题。



「……哎呀哎呀，没想到我不能直接解决掉你，让一切就此结束啊。」



「你在二十九日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爱丽丝的存在了吧？你意识到她太过危险，不能放任不管，这跟她是善是恶并没有关系。」



她说的确实没错。



施普伦格尔小姐跟亚雷斯塔不一样。说不定，她是会说出所有人都厌恶的真相，然后被所有人都厌恶的人。



「也就是说……」



夺取了大恶魔身体的魔法师亚雷斯塔慢慢地深吸了一口气。



站在这位魔法师两边的，分别是金毛猎犬和作为永久遗体时被埋入了精密的仪器，因而时隔百年之后复生的魔法师安娜·金斯福德。



被两位异常存在保护于中间的人类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桥架结社』的活动据点并不只有一处？」



「他们应该并不是为了保险起见才这么做，毕竟从属于那个集团的超绝者们对于自身的实力都是很有自信的。所以准确来说，他们应该是为了不让身处中心的爱丽丝·异典将兴趣停留在某个单独的地方。」



他们就是这样一边潜伏在世界的里侧，一边用自身强大的领袖魅力对表侧的人们给予了各式各样的影响。而积极地使用这股力量的结果，就是那场曾在涩谷全域引起的巨大暴动吧。



『你是怎么得出那种结论的啊?魔法这种东西真是完全理解不了。』



「呼呼，没事小狗狗。那个人之后会为你总结〼的。～看来『黄金』之后的魔法师都挺话痨的。」



爱丽丝。



她是从克劳利式Magick中诞生的某种东西。



「爱丽丝的创造者……嘛，不管是谁应该都不可能活到今天吧。我不认为有人能把那种反复无常又超出常规的存在长期安全地控制在自己身边。」



「哎呀，死亡就是最坏的情况这种评价，对你来说还真是天真呢，尤其是当你看着我陷入这种比死亡还要痛苦的姿态时。」



胶卷罐露出了恶趣味的笑容。



亚雷斯塔想了一下说道。



「也就是说，你独自建立起来的巨型IT企业R&C超自然公司其实是一个用来分析『桥架结社』的模型。为了深入了解谜团重重的敌对组织，你制作出了一个与其类似的组织，并通过角色扮演的方式探索其内部构造，或者更进一步说，找出它的弱点。」



换句话说，「桥架结社」在过去也造成过类似的伤害。



或许是出于超绝者们的利益，或许是源于爱丽丝个人某次天真的心血来潮。



只是不像R&C超自然公司那样公然地恶趣味，造成的伤害全都隐藏在水面之下没有浮现上来罢了。



「鼠目寸光了吧？你应该让我多在那边混一段时间的。」



胶卷罐嗤笑道。



就好像在一一指出亚雷斯塔·克劳利的失败之处。



「……我的短期目标，是摧毁掉扎根于世界里侧的有害组织。就算好不容易揭露了『桥架结社』的内部构造以及弱点，但要是没能对其给予足够的伤害的话就有点得不偿失了。目前我不过是让爱丽丝发生了暴走，搅乱了他们的会议。要是你没进来掺一脚的话，事情本应会更加有趣才对。」



「对你来说或许是这样，但对除你以外的人而言就是单纯的灾难了。」



只要回想一下在学园都市和洛杉矶发生了什么事就足够了。



即便是在涩谷的那场骚动中，她也曾试图在最后的关头推翻整个局面，而这仅仅是为了让某位少年跟爱丽丝对立。



当然，就算「桥架结社」在世界上有多处据点也并不代表他们已经束手无策了。要是有100个的话就先把之前的99个全部摧毁掉就行了，即使在某个据点扑空，他们也能利用留在据点里的资料和痕迹追查爱丽丝和超绝者们的行踪。



在此基础上令人在意的是……



『抛开魔法相关不谈，你们的意思是R&C超自然公司其实是一个为了了解「桥架结社」的构造而创建出来的架空组织吗？也就是说它的构造是有意模仿那个结社的吗？』



「◎对，◎很棒〇的〼总结哦。这是奖励的Muru☆」



『求你了不要再说那个咒语了！！不要笑着拆开封口啊，可恶啊？？？！！！』



站在前线握拳互殴的孩子们或许很难想到这一点。



幕后策划的工作最能发挥亚雷斯塔的本领。



安娜·金斯福德一边抚摸着舍弃了自尊、以双脚站立的姿势狂舔佳肴的金毛猎犬的头，一边问道。



「……所以说，爱丽丝和超绝者们并×不只是一群拥有◎高度隐秘武装的毫无秩序的暴徒吗？」



「哼嗯，言外之意就是他们还拥有足以动摇世界经济的金钱之力，也就是强大的资金来源吗？」



7



「……」



实际上。



上条当麻的手上有两把通往世界里侧的钥匙。



第一把不用说，当然是超绝者阿拉蒂娅。如果想要了解爱丽丝·异典所在的「桥架结社」的话，问她应该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只不过对于这位仅靠个人的实力就能匹敌整个魔法侧的超绝者，怎样撬开她的嘴巴是个问题。



然后是第二把钥匙。



刺猬头的少年将意识集中到了口袋里的老年机上。



（……云川学姐藏在博洛尼魅魔衣服里面的GPS发信器。我不知道他们在世界各地有多少个藏身之处，不过现在我并不需要担心这个麻烦的问题，因为只要使用这个就能马上知道爱丽丝他们现在究竟在哪里屏息潜伏着。）



但是反过来说。



一旦知道了答案也就意味着会再次投身激斗，眼前和平的元旦景象就会崩坏。



「当麻，这上面说，只要在这里投钱，不管是不是信徒，东方的神明都会听从我的愿望。」



「真是简单粗暴的说明啊喂。」



话说茵蒂克丝作为英国清教的修女真的可以在神社合掌祈祷吗？不过反正这里只是一座位于第十二学区的「科学地分析宗教的设施」，所以跟史提尔和神裂他们涉及的专业神秘学无缘，也就应该不会发生冲突。



同样跟神社无缘的欧提努斯在上条的肩上小声说道。



「（……但是既然大家明知道这个神社只是一具空壳，里面根本没有神明，那他们又往里面扔香火钱又双手合十究竟是打算向什么祈祷呢？）」



「因为大家都不来拜你所以感到寂寞了吗神明小姐？」



上条刚一吐槽完就被用力地扯了耳朵。看来区区人类想要说出这种话还早了一百年。



顺带一提，他觉得学园都市的大家并不怎么在意神明的存在。虽然穿着振袖的美琴和那位不认识的女孩子也在排队，但从她们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这件事对她们来说也就是一次普通的节日活动。就像是享受万圣节与是否相信鬼怪没有关系一样。这跟人们看到由完全不神秘的混凝土制成的喷泉也会莫名地想要往里面投硬币是相似的道理。即使意识到了某种预兆，那也跟「无计可施就求神」一样，并没有指出具体是哪位神明。



但是这样一来的话，在这堆相当拥挤的人群中就有件事对上条造成了困扰。



「阿拉蒂娅。」



「……」



「拜托了，不要趁我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的时候试图逃跑哦。」



上条低声向着身边一直在寻找机会逃跑的魔女们的女神阿拉蒂娅恳求道……虽然他并不想把这件事列入一年一度的新年参拜愿望列表里，但是扔进去的香火钱究竟会去哪里呢？



就在磨磨蹭蹭的时候，有个人站到了他的旁边。



那是一位纵卷发的女生。她十分大方地把一块500日元的硬币投入了功德箱，随后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开始祈祷。或许她本人以为祈祷的内容只停留在自己的心里，但其实她那可爱的嘴唇还是流露出了只言片语。



上条听到的是——



「拜托了，请别让我考试及格。」



……………………………………………………………………………………………………………………………………………………………………………………………………………………………………………………………………………………………………………………………………………



（诶？）



一瞬间，上条停止了呼吸。



睁开眼睛的纵卷发少女发现上条正在看向她，于是稍微歪了歪头。



看来她刚刚并不是开玩笑。



「那个……」



蜂蜜色头发的少女似乎跟上条一样困惑不已，她从后面战战兢兢地向纵卷发少女问道。



她的态度如同拆除炸弹的时候一样慎重。



「帆风，你刚才为啥说……？」



「哦，因为我觉得……」



纵卷发少女回以笑脸。



她的言语中没有丝毫迷茫。



「相比于仅仅因为『时候已到』就去选择升学，我还不如待在家里花几年时间认真思考一下自己接下来该朝哪个方向努力才能更好地服侍女王呀。」



「帆……」



蜂蜜色头发的少女欲言又止。



就在目瞪口呆的时候，上条一行人被挤到了队列之外。他们走到了离神社稍有距离的地方，结果在那里又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不只是纵卷发少女。



在汇集了参拜者愿望的绘马注架子上，挂满了这样一些内容。



『希望父母和老师不要再跟我唠叨考试通关的事情』『我不想引人注目，所以希望在身体检查System Scan中自己的能力不要提升』『我不需要压岁钱』『我想放弃』『我希望即使不学习也不会挨骂』『我想活得轻松』『留级也无所谓呀』『好累』『我恨』……



「……这都什么玩意？」



上条不由得呻吟起来。



看样子这并不是某种特别的恶作剧，每个绘马上面的字体粗细和笔迹都明显不一样。这也不是某个单独的人发表的消极言论，而是每个人好好地表达了自己想法的「结果」。



「被炉综合征，嗯？虽然听起来人畜无害，但实际上却是一种不得了的社会现象啊。」



肩膀上的欧提努斯呼出一口气，随后低声说道。



「而且不管怎么说，这对于身为学校之城的学园都市而言尤为致命。因为无论好坏，这座城市都建立在学生之间的竞争之上。就算成绩差也没关系，就算受到停学或是退学的处分也不在意……这类想法要是扩散开来的话，教师一方就会失去阻止学生的力量。」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爆发于年末的精英过敏型「大扫除」，应该是在一方通行Accelerator的有罪判决跟R&C超自然公司的毁灭恰巧重叠在一起后自然发生的社会现象。等到了新的一年后，就转型成了所谓被炉综合征的现象。



白井和美琴也在谈论类似的问题。



「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呢？」



「感觉挺严重呢，只要不是那边那个第五位搞的恶作剧的话……」



不是积极地去迫害他人，而是通过自己的不作为，来让学园都市那支撑着少数精英的构造由下而上开始崩塌。



（由R&C超自然公司而始的社会现象……所以这果然也跟安娜·施普伦格尔那家伙有关吗……？）



上条并不知道安娜现在究竟在哪里做什么。



不过如果是那个女人的话，说不定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以至于就算她选择撒手，或者因为什么原因陷入了无法行动的状态，事态依然会像她想的那样继续发展下去。



（……也就是说，这其实是安娜所属的「桥架结社」的计划吗？）



裹足不前无法守护眼前的和平。



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学园都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碎。



上条当麻将意识集中到口袋中。



他的手机连接着被埋进超绝者博洛尼魅魔衣服里的GPS发信器。这是云川芹亚送给他的一份大礼。这是唯一可以立刻找到包括爱丽丝·异典在内的「桥架结社」藏身之处的设备。



要用的话，应该就是现在。



上条当麻立下决断，将手伸进了裤子的口袋。



8



新宿的一栋高楼大厦上。



这里正好跟学园都市的外壁相邻。



「人类」亚雷斯塔将一个用来放电影的大胶卷罐放在光亮的地面上。



『这是？』



坐在地上的金毛猎犬歪了歪头问道。



这并不是一种针对无法动弹的安娜·施普伦格尔的恶趣味刁难。亚雷斯塔基于严密的计算，在胶卷罐的周边用白色粉笔画出复杂的图案，将它准确地包围其中。



「……你打算利用我来进行反推，从而找出『桥架结社』的根据地吗？」



施普伦格尔小姐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依然窃笑着。



亚雷斯塔知道有些人不这样做就无法跟别人沟通：维斯考特、马瑟斯，甚至连亚雷斯塔本人也是这样。



「我跟他们之间有那么强的联系吗？」



「不需要那么强的同伴意识哦。无论好坏，你都对爱丽丝的性格产生了影响。尽管没有被任何人期望，这件事还是对『桥架结社』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影响对吧？就算想要分割也是分不开的。」



所以，亚雷斯塔利用了这一点。



对于很少有机会受到他人喜爱的亚雷斯塔来说，这方面反而更拿手。



「所以只要实行了这个，就能够知道爱丽丝他们的居所。」



听了亚雷斯塔的话之后，木原脑干只是嘟囔了一句「这样啊」。因为刚刚他的精力全都集中在避过金斯福德女士的眼睛点燃他那细长烟管的事情上了，大概有关魔法的话题他也就听进去了一半。



「安娜·金斯福德。」



「◎是，有何吩咐？」



胶卷罐明显震动了一下。



不过这位女性魔法师只是柔和地笑了笑。



「由你来实行吧，身为魔法师的我已经不再打算轻易使用魔法了。」



始祖中的始祖不需要什么多余的姿势、贴金或是开场白。



金斯福德女士只是伸出了她的手掌。



传来啾的一声。声音来自于围绕在胶卷罐四周，由白色粉笔画成的复杂图案。其中的一个方位和几个文字变成了烧焦般的黑色。



只要对其解读就能知道答案。



然而亚雷斯塔却皱了皱眉头。



该说在这种时候，在不好的意义上「中奖」应该算是这个人类的才能吗？



「……什么？」



9



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不，是因为上条当麻大脑的处理能力到了极限。他解析不出周围每个人的声音，于是将其误认成了没有意义的杂音。



那个让他变成这种状态的存在正在向他迫近。



在神社的院内。



由正在和平地欢声笑语的少年少女们组成的人群被拨开。



只要看一眼手上拿着的老年机的屏幕，上条当麻应该就能知道「桥架结社」的居所。



但是在那之前，他就已经看到答案了。



就在眼前，离他仅有5米左右的地方。



「老师，少女来找你玩了☆」



爱丽丝·异典。



上条深切地感受到，她究竟是多么地不同寻常。



截至目前的积累，「能够抢先知道对方的居所」这一上条方最大的机会。



结果就因为这位毫无计划性可言的幼小少女的一次幼稚的行动，土崩瓦解。